既然身为同类的阿毛都是这种反应,柳轻言就更没有立场替它们感伤了,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轮得到他替这些“大妖前辈”感伤么?笑话!如今赶紧爬到第七层,找到释尘大师才是正紧。
将周身环视一圈,柳轻言并没有看到任何通往上层的道路,身前唯一的一条路,正巧夹在一座座关押了大妖的铁笼中间,据阿毛所说,这些不过是十阶妖修,这才被关押在最底下的第二层,越往上走,妖修们的修为只会更高。
柳轻言早已有了需要受些磨搓的准备,定了定心神,抬腿往唯一那条路上走去。
最开始,左边是一条通体黝黑,足足有一人高的狼狗,此时正蜷缩着身子,枕在尾巴上呼呼大睡,响亮的鼾声冲击着柳轻言的耳膜。
右边,是只与阿毛差不多大小的猴子,将尾巴卷在铁笼子上方的栏杆上,一摇一晃地荡来荡去,显得十分活泼,见到柳轻言经过,猛然贴在前方的栏杆上龇牙咧嘴地一叫,尖细的声音将柳轻言唬得连忙往左前方一跳,与这只泼猴拉开距离。
见到这个难得一见的弱小人类被自己吓住,猴子十分得意地咧嘴一笑,数万年的孤寂生涯,总得捡着机会调剂调剂,才不至于无聊透顶。
周围这些大块头只知道睡觉,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真是折磨死猴了!
柳轻言这一跳,便跳到一只大河马面前,河马睡得正欢,如雷的鼾声从背后传来,激得柳轻言再次往右前方一跃。
这一跃,正好站在一只灰毛兔跟前儿,兔子曾是阿毛最喜爱的食物,可看着这只十阶的兔子,柳轻言“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巨大的一坨险些将整只笼子塞满,赤红的眼睛正直直盯着他。
柳轻言的心神不由自主被这双眼睛吸引,若非阿毛及时察觉到不对劲,狠狠在他手腕上一咬,他整个人恐怕就要贴到铁笼子上去了。
快速抛给阿毛一个赞赏的眼神,柳轻言立刻又被前头不远处那似吟似唱的歌声迷了心智,木木呆呆地朝着那歌声的源头走去。
看着即将勾到手的口粮翩然远去,巨型灰毛兔不由开口骂道:“跟了人类的兽果然本性就是吃里扒外,真是不配为兽!”
很明显,这是在骂及时将柳轻言咬醒的阿毛,若是平时,这样的垃圾敢骂它,它肯定要恶狠狠地骂回去,得个口头上的痛快也好。
不过此时,它正忙着再次在柳轻言手腕上一咬,否则,言言就要被前头那条死鱼勾走了。
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垃圾,阿毛一边将柳轻言的手腕咬到出血,一边在心中骂道。
柳轻言再次从迷惑人心的歌声中醒来时,再也不敢小觑这些被关押在笼中的大妖们,虽然身体被限制在某一个地方,可它们个个都是有大神通的,他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还是不要妄想以卵击石,在这条唯一的路上慢悠悠地走了,赶紧往上层爬,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传音让阿毛不要松口,一直咬着自己以保持清醒,柳轻言飞快从这条路上往前掠去,再也不被身边那些奇形怪状的“风景”所诱惑。
一口气跑到小路的顶点以后,看到那与先前相似的铁制楼梯,柳轻言才微微放下心来,暗道,这锁妖塔纵然难闯,却并非无法走过。
然而等到他爬上三楼以后,立刻推翻了自己方才的想法,呸,什么“并非无法走过”,他即将穿越的分明是刀山火海好么!
柳轻言站在楼梯口不敢往前,心里对自己草率决定进入锁妖塔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质疑,他默默问阿毛:“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进来了呢?”
阿毛几乎被他气笑了,它举起右前抓戳戳柳轻言心口:“这得问你自己,我的言言!”
此时回想起当初在空闻真人跟前的心理活动,柳轻言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非得来锁妖塔里找死?
可是当时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进入锁妖塔,不管是堂堂正正,获得准许,还是使尽手段,偷鸡摸狗,他必须进来,必须找到释尘大师!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段心路历程?
柳轻言恨不得打开自己的脑壳瞧瞧,这个想到什么,就必须去做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柳轻言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