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衍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微沉：“言儿现在，却是连声哥哥都不愿意喊了？”
柳轻言愕然；“真人是玄羽门萧家的修士，我还唤你哥哥，怕是不妥……”
萧卿衍满不在乎：“有何不妥，对外只称你我早已义结金兰便是。”
既然他有这个想法，柳轻言也不矫情，当下脆生生唤了一声：“哥！”
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一声“哥”，萧卿衍纵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觉眸中涌起一股热意，他仰了仰头，让突如其来的湿意倒流回去，镜中十七年生不如死的煎熬，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柳轻言当时只活了十八年，并不是很能理解，生者对亡者摆在心尖上的十七年思念，是一种多么浓烈而绝望的情绪，即便那十七年在萧卿衍百多年的人生中，其实只占了十七天，可是有些东西，并非简单用时间便能衡量的，人的感情尤其如此。
那时有多绝望，如今便有多喜悦。
一切，都过去了！
当晚，柳轻言和萧卿衍就像真正的亲兄弟一样，同榻而眠。
柳轻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镜中时，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萧卿衍今日情绪大起大落，一时也想不起别的，只要思念的人躺在他身边，便觉安心。
唯一彻夜难眠的，恐怕就是隔壁的墨容了，可他身为柳轻言的徒弟，却并没有立场发表任何意见。
翌日，柳轻言将墨容介绍给萧卿衍，关于他半妖的身世，也没有刻意提及，萧卿衍只当见了个小辈，十分实诚，出手就是十万块灵石。
当年柳轻言自己从萧卿衍那里收到的见面礼，也是这个数目，他是真心把如今的葛言看成自己极亲近的人了。
院子里本有三间屋子，柳轻言住中间那间，墨容住左边那间，右边那间本是个杂物间，如今便收拾出来，摆上桌椅床榻，给萧卿衍做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萧卿衍也不客气，当下便住了进去，他来妖族本有其他目的，在这加拿城附近，还有事情尚未办完，一时并不会离开，除此之外，好容易见到念了数十年的人，他不想这么快就再度分别。
萧卿衍时常外出办事，有时一两夜不回来也是常事，关于他的事情柳轻言并不过问，日常相处时，却越来越有当年在镜中时的感觉。
瞅了个萧卿衍不在的空当，柳轻言把萧卿衍其实是他师叔的事情告诉了墨容，并叮嘱徒弟，不许泄露他的身份，只当他真的是化名狐十三，真名葛言便是。
墨容原本对待萧卿衍的心态有些别扭，这一回之后，便舒服多了，至于内心的窃喜，便当真只有他自己知晓。
对于墨容这复杂的心态变化，柳轻言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徒弟跟在自己身边越久，性格就越发沉稳，这两年，连他也看不出徒弟的想法了，他不止一次感慨，自己怎么就能教出这么古板的徒弟？
只是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做师父的，也不会刻意去改变什么。
得了空，便拿出从异宝楼得来的那块兽皮，仔细研究替墨容弥补元阳缺失那件宝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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