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南将迟意送回来后,果然又出去忙了。
迟意敷了个面膜,跟家里打电话通报平安,顺便告知自己可能还要在欧洲逗留一段时间,好友舍不得自己回国。
两老不放心,但看迟意一副悠闲自在的语气,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盛轩最近出了点事,舆论上闹得很是难看,女儿这时回来,无异于站在风尖浪口。迟母便不再多说什么。
迟遇的感冒也好了,声音听起来很精神。
翌日。
迟意醒来时,谢知南已经出去了,桌上倒是放了一份早餐,和一朵金色的花。
饭菜都不香了呢!迟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在膨胀、在发酵、在疯狂的呼之欲出。
花是养在一只瓷碗中的,圆润漂亮的石头堆积在水底,一根花茎穿过,碗口花朵盛放。
不过谢知南早出晚归的越来越厉害,迟意基本上都遇不到他,多是他短信与自己联系。
第二天,茶几上多了一只小巧的玻璃花瓶,里面是一朵养在石头水里的花。
第三天,窗台上也出现了。
第四天,卧室门口的鞋架上也摆了一盆。
第五天,深夜两点半,门开了。
谢知南手里拎着一个玻璃圆口瓶,里面装着石头与花,沾着夜晚露水,花朵收拢了花瓣,一副半开未开的娇羞姿态。
迟意穿着白色睡裙,坐在餐桌前喝着小酒,这段时间她真的太困扰了。
听见门口动静,她放下空空的酒瓶走过去,正对上从大门进来的人。
谢知南皱眉看向双颊绯红的女人,浓烈的酒味充斥在屋内。
迟意记得自己喝了很多,但不确定到底醉了没,更不晓得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眼前的男人,心被烈酒浇灌的滚烫,胡乱揣测着谢知南送花的理由?
谢知南只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神情又恢复了淡然,将花瓶放在了窗台上。
侧目看了眼跟过来的迟意,他问:“去休息吧。”
迟意笑着摇摇脑袋,晃晃悠悠的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你每天这么晚回来都是为了给我送花?”
谢知南生得白皙,头发乌黑,更显的冷清,漂亮的五官因为过分凌厉而透出凉薄的气息。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见他不说话,甚至表情都没变化,迟意笑着问:“为什么要对我好?”
谢知南眼珠微微下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迟意酒量随了迟建华,醉不了,也不想清醒。
见他长时间的沉默,迟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委屈地望着谢知南。
你和央书惠既然有婚约,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好?这样的行为,让迟意真的很困扰。
可是迟意又害怕问这个问题,她怕问出口之后,就再没后退的地步了。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迟意摆摆手,脚步踉跄的走向摆着几盆花朵的窗台边,手撑着窗台边缘稳住身体。
只有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剧烈跳动的心脏才不会泄露了自己的卑劣心思。
谢知南眼下有一片淤青,神色略显疲倦,一动不动地望向喝醉酒的女人。
迟意禁不住与他的对视,在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眼审视之下,自己的感情仿佛是充满恶意的玩笑。
她抬手指着谢知南刚带回来的那盆花,花瓣还未绽放。
“谢知南,你知道这花叫作什么吗?”
空气不流通的室内,四处飘散着酒味越来越浓,谢知南不知道迟意到底喝了多少。
女人娇俏漂亮的脸上都是笑,眼睛又亮又黑,很迷人。
她说:“阿布跟我说,这花叫石牙花。”
谢知南神情冷淡。
“那你知道石牙花的花语吗?”迟意问。
“洗洗休息吧,不早了。”
迟意醉酒般低笑,拿起他刚带回来的那盆花,视线透过金黄的花苞看向对面的男人,弯起了潋滟温柔的眸子,盈盈笑意。
“一起等待石牙花开的恋人,会实现爱情。”
谢知南一愣。
他视线同样越过迟意手里的花,看向花后眉开眼笑的女人,迟意白皙的脸布满红晕,拙劣的演技。
谢知南薄唇抿出几分下沉的弧度。
两人无声对视了良久,迟意先败下阵来,垂下眼帘遮住悲伤的瞳孔,大笑了声。
“哈哈,但是我们不可能。”迟意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们是假扮夫妻,不是真正的恋人。”
说完,迟意望向他,紧张地抿着朝上扬起的唇角。
“迟意。”谢知南冷声。
迟意装傻,摇晃着脑袋看过去,“啊?诶,谢知南回来了呀?”
“你回房休息吧。”
迟意摇头,她借着酒劲想真的醉一场,把所有想问的、不敢问的全部问出口,可毕竟不是真醉,她仅存的良知与羞耻心不允许她去问。
谢知南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女孩喜欢你,整整喜欢了七年。
迟意只能乐呵呵的笑着不被他看穿,将手里的花放回窗台,一个不稳落了下来。
啪叽一声,透明玻璃罐摔得四分五裂,鹅卵石压在了脆弱的花苞上。
迟意晃着脑袋,头发撒披下来,蹲身去捡。
发现原本合拢的花苞在冲撞下,竟然绽放开来。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花朵时,手腕被一只带着屋外寒气的手掌握住。
“谢知南?”迟意看向他,然后又自责地垂下眼,“对不起,我把你送我的花打翻了。”
“我来收拾,你去休息。”
凑近时嗅到她身上熟透了的酒气,谢知南松开迟意手腕,扫了眼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皱起长眉似想说什么,却未开口。
谢知南将已经开了的花捡起来,指腹被玻璃渣划了条口子。
噌的一下冒出一串血珠子。
“你受伤了。”迟意道。
谢知南将花插.到另一只花盆中。
“我去拿创口贴,”迟意语气充满自责,转身要走。
谢知南另只手搭在她肩上,“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