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背对着他,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便驻足停下,想要转过身去——
“不用回头,”谢知南道。他话说完迟意顺着这个方向正好可以回卧室休息,是以,迟意也不必转身,多此一举。
迟意心下一惊,微微侧目看向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白又细,长长的,很漂亮。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他说。
“什么?”迟意半醒不醒的脑袋一个激灵就醒了,虽早有预感短时间回不去,但从谢知南嘴里得到确认的说法,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焦虑难过。
“答应你的事情没能做到,”谢知南说,“这几天也不知如何告诉你。”
迟意不语。
“你喜欢花。”谢知南视线从她优美细长的脖颈移开,望向窗台上金色的花朵。
“希望你在等待的日子里不要难过。”
说完,他的手从迟意肩上缓缓放下。
迟意却猛地转过身抓住他垂落的手,不甘心今晚喝了这么酒连个屁都没问,她道:“你对我好,就没其他原因吗?”
谢知南眼神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潭漆黑凝固的水,“如果不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谢知南道:“不是。”
迟意悲伤的脸上乍现一丝神采。
谢知南道:“书惠让我照顾好你。”
说完,他看向迟意抓着自己手腕的小手,中指上戴着耀眼夺目的钻戒。
似触电般,又仿佛坠入冰雪深渊,自己像个小丑,迟意面红耳赤的松开了手,逃窜般地回了卧室。
谢知南看向脚边破碎的玻璃渣,散的到处都是的石头,蹲下身将石头一块一块捡起来,垒在了窗台上。
他在窗前站了许久,垂眼看着那朵伤痕累累的花,指腹流血的伤口已经凝固了。
这花并不叫石牙花,也没有实现爱情的说法。
谢知南心如明镜,只是不想拆穿演技拙劣的她。
娇艳的鲜花和漂亮的女人一样,都是脆弱的生物。
而迟意不是自己爱的人。
——
自打那晚过后,迟意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谢知南,尴尬,非常尴尬。
没有结果的等待是寂寞的孤独,迟意全部心思放在回国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只能掰着手指头度日。
在萨林镇的时间是很难熬的,她语言不通,鲜少有机会出去走动,每天除了等回国,就是思考和谢知南的七年。
住在隔壁的哈利斯夫妇适应的很快,阿布隔天就会过来探望她,两人本就不算熟悉彼此,用英语沟通不了太多。
迟意将初来乍到时购物所花费的钱还给了阿布。
阿布惊讶,她当时骗迟意说这些钱谢知南提前支付了。
迟意委婉的拒绝了阿布的好意。
她从谢知南手里的照片中看见过去年轻的哈利斯,而哈利斯之前的行为并不值得信任,想来哈利斯和谢知南之间肯定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前。
是以,迟意每每与阿布相处时,也会考虑对方的行为,是存有其他意图。
阿布这几天也发现,迟意屋中多了一盆盆金色的花朵。
她神色略微复杂,说不出其他,只能夸赞迟意和谢知南的感情很好。
迟意尴尬地用脚趾抠出一套海景房。
这样的夫人外交其实很累人的。
同样的午后,阿布端了一碟刚烘焙的糕点送过来,陪伴迟意打发时间。
迟意煮了自制的奶茶,就跟小姐妹分享下午茶的闲适时光一样,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阿布笑着询问:“你与谢结婚多久了?”
迟意脸上笑容一僵,眨眼看向手上的戒指,“两年了。”
阿布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那枚耀眼的钻戒,不禁赞美:“很漂亮,只是为什么要戴在受伤的中指?”
阿布扬起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朝迟意善意的微笑。
迟意尴尬地扬起手看了看,笑了两声:“之前我比较胖,戒指戴无名指刚好。现在瘦下来了,戴中指更合适些。”
阿布目光在迟意扬起的手背上多停留了片刻,纯粹明净的石头,清圣的华光,这是——
“希瑞夫雪钻?”
不会错的,阿布上前握住迟意的手,虔诚的低下头,在迟意手背上亲吻,用阿洛塔话念了一段迟意听不懂的经文。
阿布缓缓地喝了一口奶茶,语气低沉:“当初听谢寻北说,他弟弟拍下了阿洛塔第三块雪钻,原来他送给了你。”
什么!是谢知南拍下的?迟意瞳孔一缩。
但明明是谢寻北送给她的。
迟意脑中瞬间就回想起七年前她躺在圣利医院的病床上,那个头戴蓝盔的英挺军人,不知道第几次过来探望自己,带给她一只礼盒。
里面放着小巧精美的希瑞夫雪钻。
那时候迟意并不知晓平平无奇的石头就是阿洛塔三块雪钻之一。
所以收下了他的心意。
长期以来,迟意都认为这块钻石是谢寻北送给自己的。
只是今天从阿布口中,才知晓是谢知南拍下的。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迟意脑中雪花般错乱的思绪一收,不解地看向阿布。
惊讶的是阿布竟然也认识谢寻北,不过联系小哈利斯的年纪与谢知南照片上几人的相貌来看。
哈利斯和阿布相识应该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哈利斯认识谢知南他们,那阿布知晓谢寻北也实属正常。
迟意当机立断地询问,“哈利斯和谢知南是怎么认识的?”
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她很好奇谢知南在阿洛塔的往事。
这只是随口的问题,却让阿布脸上浮起错愕和谨慎的神情。
她轻轻地放下茶杯,端看迟意:“你不知道吗?”
迟意摇头。
阿布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不是一段愉快地往事,所以谢没有告知你。”
迟意被挑起了好奇心,“你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