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了十文钱买来三个,与野狐、张氏三个就着油纸包儿,边走边吃,正笑谈着,便见迎面走来个黑脸男人,乌靴长鞭,气势汹汹,两眼紧盯着她。
宝如瞧这男人面熟,正在想从那儿见过,那人忽而跃起两步,手中寒光一闪,竟是直扑她的面门。
恰这时候,宝如脖子后面亦有人拉了一把,一只春菜粑拖手,她已叫野狐护到了身后。
那人一记暗器叫野狐生生打落,见行凶不成,转身就跑。
光天化日,热热闹闹的东市上,竟有人当面行暗杀之事。野狐自靴中抽出匕首,转身就追了过去。
宝如心说这是调虎离山,你得护着我呀,可惜野狐跑的太快,她连他的衣衽都没抓到。
宝如见四周渐渐有人围拢过来,也不叫张氏,一人拐进方才那摆着春菜粑摊儿的小巷,准备从那巷后躲到后面的宝芝堂去,刚拐进巷子,便见一人鼓着掌迎了上来。
这人身着紫袍,戴无翅垂珠的硬幞,是个白面太监,笑道:“赵姑娘那小厮也算是个人中龙凤,瞧那一身轻功,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厉害。”
宝如认得,这人是王定疆的干儿子王朝凤,是个内侍,既王定疆死,只怕他如今是内廷的总管大太监了。
她一笑道:“王公公说笑了,他不过一个混小子,那里来的身手不凡一说。”
抢人不成,王朝凤上前一步道:“赵姑娘大约不知道,咱们皇廷逢三月就要补宫婢,充新人。你是太后娘娘特意点名要的人,从今往后,你得跟咱家一样,住在宫里了。”
那份血谕一日不毁,白太后便夜不能眠,若跟着王朝凤入宫,吐出血谕是死,不吐只怕也不能活着出来。
宝如颇难为情的一笑:“不瞒公公说,我如今毕竟是个有家的妇人,而宫中婢女,都是未成亲的小姑娘们,我一个妇人如何能入宫作婢?”
王朝凤的马车都到眼跟前儿了,他笑道:“赵姑娘可真是会说笑,你成亲了,太后娘娘怎能不知道?须知,你们相府一府的人皆是贱籍,你那一纸户籍,如今还在京兆府锁着了,未销贱籍,又怎能与平民成亲?”
他这一说,宝如的脸色果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