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雾影的带路下,两人错过了沿途五六家的旅店以后终于停在了一家旅店门口。陆绥精神抖擞地跳下了马,满脸的意气风发。温庭弈却被他软磨硬泡地折磨得浑身上下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软地趴在马背上。
他浑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一样,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上一片潮红,趴在马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冷气。
陆绥下马后就伸手将自家媳妇抱了下来,又用宽大的狐裘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掂了掂怀里的人,这才抬脚走进了这家旅店。
旅店的大厅里还坐着几个喝花酒的汉子,大概是喝高了,几个赤条条的汉子竟然一个压着一个,像叠罗汉一样躺在大厅里。
老板娘似乎不想惹事上身,又颇为嫌弃那里满是酒气与恶臭,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他们继续待在大厅里。
陆绥一进大门,老板娘就被他一身贵气所吸引,本来昏昏欲睡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连忙捏着团扇迎上前,笑得合不拢嘴。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其实这么说也是废话,老板娘眼睛毒,一看就知道这位公子是外地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这个时候了,肯定是要住上一晚的。
本来她这旅店地理位置不太好,离着城门十万八千里,这外地里的游客要住店也会被前面几家拉走,实在分不下一杯羹,生意冷冷清清。没想到,今天竟然让她撞见了这么个通身气派的贵人。
其实单从陆绥的衣着上当真看不出什么,只是皇室教养出来的人儿呀,站在人堆里愣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卓尔不群。
老板娘原先也是宫里的婢子,服侍过皇族的人,一双火眼金睛,认人贼清,看陆绥就跟看一锭金灿灿的大元宝。
老板娘一低头,就见陆绥怀里抱着的温庭弈。被雪白的狐裘盖住了身子,但是那一张容貌昳丽,清泠白皙的脸却露在了外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点缀着红缨小嘴,瘦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连着一小段洁白的脖颈直要与那狐裘融为一色。
温庭弈安然睡在陆绥的怀里,呼吸均匀,吐息之间吹得狐毛乱动,乖巧得没了边。
“呀,这位小公子莫不是发热了?”老板娘看着温庭弈面色湿红,额上层层热汗,用团扇掩住嘴角,转头吩咐一旁的小厮:“快去给这两位公子准备两间最好的雅间。在去请个大夫过来。”
她故意加重了两件最好的五个字,心里暗搓搓地想着今晚怕是要好好捞上一笔,谁想陆绥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不必麻烦,一间上房即可。”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也不必找大夫,帮我们烧些热水准备些沐浴所需即可,多谢。”
老板娘的表情僵在了当场,没有来得及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却是想着自己金灿灿的金子飞走了一半。
陆绥哪里顾得上理她,越过她就让小二领着他们上了楼。
房间素雅干净,虽然简洁却也整齐。因为不经常住人所以微微泛着些霉味,明明已经是寒冬,棉被却还是略微薄了一些,放在现在已经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