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些打住。”他眉眼认真极了。
“哦。”桑又安难得的愧疚加赧然,重回第一家店的门口,她重新开口,纠正沈惟兴刚才的误会,“谢你是真心的。市侩的话,就直接请你吃顿饭了。”
沈惟兴单手插袋,“所以不打算请我吃饭了?”
“请呀。”
“那不就得了,说到底你还是市侩!”
桑又安有点执着这个词了,“我怎么就市侩了?”眉头微微蹙,拿问他。
“就是!你上学那会儿就是,别赖!”上学那会儿,桑又安是个勤能补拙的学生,她不是不会,她是有点阅读障碍一样,一个公式一种题型,聪明的学生可能第一堂课就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笨的学生可能期末考了都吃不透,而桑又安属于那种喝茶第三道出色的人。
所以她遇到不懂的题目、知识点,总会问同桌,她在沈班长那里的印象反正是个笨,索性也没什么包袱了,就一直不懂就问。有时沈惟兴被问烦了,她就住嘴,等他消气了,他反过来问她,懂了嘛?
结果就是……没懂!
沈惟兴:猪!
同桌大人讲得口干舌燥又脾气一火车皮,桑又安也识趣,体育课之后,总是请他喝饮料,要么就是第二天请他吃滋饭团。
她属于开窍比较晚的那类。沈惟兴制止过她这样的行为:喂,你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桑:误会什么?
沈:……误会,你……
桑:我爸说,遇到优秀的同桌比优秀的老师更难得。所以,我是真心感谢你的。
沈:你和你爸说到我?
桑:对呀。其实,我很对不起你,因为你和我坐一起,是我爸跟老唐饶的人情。
沈:内定扶贫?
桑:……
桑又安告诉沈惟兴,那会儿她都是用自己存钱罐里的钱“贿赂”他。“那个猪扑满我没存满,舍不得打掉,就一直扣扣索索地试图倒一两个硬币下来,结果一学期下来,猪都空了!”
桑又安控诉沈,“可想而知,你吃了我多少钱。”
有人一本正经讲笑话却浑然不知,招惹地沈惟兴笑弯了腰,桑又安觉得他笑点好奇怪。站在他面前,看他笑,虽说她一点不觉得好笑罢,但渐渐也被对面的人感染了,一刻喜悦一刻辛酸。
原来她在别人的记忆里,是那么明朗可爱;
而有多少年了,她不愿意去回首过去,无数次,她都想父亲活过来,那么今时今日的又安,生活轨迹也许截然不同。
更有多少次,她不愿意在父亲墓前停留多长时间,怕父亲怪她,怪她轻贱自己。
正如此刻,桑又安如果告诉沈惟兴,别对记忆里的月亮过于印象深刻,可能那轮月早就沉到泥潭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