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又安难以想象,面前的人突然刹住笑容对她来说是怎样的羞辱。
她觉得那种痛,不亚于再一次听闻父亲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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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又安第一份实习是托了梁齐众的人情。
那天她去实习公司面试,正巧梁齐众作为客户代表出席会议。他一眼认出了她,尽管彼时他们四五年不见了,梁问候她。
桑又安傲慢不答。但那日的面试会上,面试官问她,同梁先生认识?
她没否认。
结果她顺利拿到实习机会。一个月后的酬酢会上,梁齐众再次当着众人的面问候她,也私下点拨她:看来还不笨,没笨到说不认识我。
桑又安才后知后觉,梁齐众那日是故意的,故意和她说话,叫供应商卖他了个人情。
但机遇从来不可以复刻。熬不到试用期满,我可得找个由头和你择干净了。梁齐众吓唬她,我轻易不给人做背书的。
口口声声公事公办的人,那日酒席全程称呼她又安,梁先生保驾,桑又安那时还糊里糊涂,不知他替她担了多少酒。
散席后,她也是跟着梁齐众的车走的。
梁主张送她回去,车上才得知她不同她母亲住一起了。
为什么?他问。
在梁齐众面前,桑又安无来由地坦白,也许当初他见识过她们母女的局促。
不为什么。就是很多意见不合,以及她同现任的丈夫很恩爱,桑又安在那家很难熬。那是属于母亲的家庭,不是她的。
那晚明月当空,朗清人间。
桑又安在校门口下车,车里的人喊了她一声:
“桑又安,那天是怎么回答面试官的?”
同梁先生认识嘛?
……嗯。
桑又安答得很心虚,因为她知道应允的话,她面中的几率会大些。她需要一份工作。
梁齐众听她略微狼狈的陈述,不动声色,一边催司机回头,一边朝她淡漠再会,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