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众说,又安,你可以离开我,前提是你比从前快乐。否则,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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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又安从小到大成绩都中游,理科成绩更是没考满分的经历。初二第一学期期中考前的摸底考,物理考了满分,且是班上唯二的满分,她和她的同桌大人,沈惟兴。
桑又安开心坏了,但高处不胜寒就是了。她月考前还请了三天假,因为她来初潮,加上重感冒发烧。再回来上课的时候,明明还在恶补作业的,那次物理卷子是提优卷,她坐在沈惟兴旁边,偏偏和他一起考了满分。
搁谁谁都要怀疑。
如今,桑又安回顾的形容,她告诉沈惟兴,还是很恼,“厕所谈人是非真是很不高明,对不对?”
黄梅雨暂时过境了,天晴得不像话。原本该是她约他的,终究还是被他抢先了一步。
这样无债一身轻地和异性坐一起谈天喝咖啡的光景,于桑又安来说,鲜少。她要么会客户,要么陪人应酬,总之谈得全是费心神的东西。
不瞒他说,上一次这样,是和她前男友,大学里处的也大学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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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几个多嘴多舌的女生在厕所议论桑又安,说她成天事事的,她那个成绩考满分谁信,不是抄的沈惟兴的才有鬼!
那也得有人让她抄啊,人家多招人喜欢啊。
她和(1)班的林平越也是,林平越老是招惹她。
她不是公认的校花嘛?
并不觉得,男生公认的吧,哈哈哈哈……
上课预备铃响了,有人跑回教室传八卦,桑又安在厕所打人了。
“话说,你真打人耳光了?”传言都这么传的,(2)班的桑又安就是这么横,在厕所同班上女生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沈惟兴的视角告诉她,那天她回教室的时候,身上的校服是脏的,跌在厕所的地砖上,可想而知的味了。
“打了。”蜚语里女主角应得坦荡。
“就因为她们说你抄我了?”
“是说我来个月经,兴师动众地让班上的男生都知道了。”
桑又安的初潮算是来得比较晚的,她上六年级的时候班上就好多女生来潮了,司徒也早她一年。
少女情怀可以是诗,也可以是愁,丑,以及反反复复的小心眼。
桑又安在家属院里属于晚熟派的孩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那时候,她和林平越、司徒玩在一起,前者是医院家属院的,后者是小学同学攒起来的友谊。
林平越那厮大大咧咧,有时不小心撞到她们,发育期的女生,那种胸前的疼痛,异性之间是难以“共鸣”的。
正如林平越臊白她们,你们永远不懂男人被踢裆的痛。
林平越要是撞到司徒,她定会忸怩地难以言表;
桑又安就会疼得要打人,她男女有别的觉悟比较晚。
体育课,女生不方便的都会直接跟老师请假。那天他们800米测试,桑又安跑了两圈就体力不支了,煤渣跑道里是足球场。男生先测试的,跑过的人有去打球的,也有留在这边踢球的,三三两两坐在看台上的放风状。
沈惟兴因为伤筋动骨的胳膊伤,原本可以不来上课的。被老师喊过来掐表腾录成绩。
秒表早就掐止了,后面几个女生全都不及格了,为首过来的就是桑又安。
她大概有点低血糖,脸纸白的,神情也恹恹地,一面走一面鼻子簌簌地掉血珠子,到沈惟兴跟前时,他全忘了奚落她:晚了三秒!
桑又安在他面前捏着鼻子,胸襟上一条血滴落的擦痕。
这还不是最糟的,她那天穿了个白裤子,屁股后面染污了一块,她来初潮了。
落后她的几个女生有没注意的,有看到了不作声等洋相的。总之,足球场上几个男生过来喊班长过去做裁判的时候,好多人看到了桑又安的“出丑”。
她把自己难在那里,倒也没多少羞赧心。没有解围的人,她也可以没所谓地下场。
解围的是隔壁班的林平越,他们班也在上体育课,他原本是过来找桑又安借钱买汽水喝的,谁料发小糗发了,林平越脱了校服往又安腰间系,再赶看笑话的,“看什么看,你妈不来例假啊!”
随即领着桑又安往教学楼去,
余下(2)班有男生说了句最该剁嘴,“卧槽,两处血崩可还行。”
那日,沈惟兴鲜少地和玩得比较好的几个男生撂了脸,“嘴巴长着是给你说人话的。”
他伤在了手臂,算是个暂时的伤残人士。手脚自然没有正常的人灵活,人家衣服脱下来护上花了,他才慢吞吞拉链退了一半。
很难没脾气。
桑又安那天提前请假回去了,自然不知道班上齑粉一样的流言:有传(1)班林平越和她是一对的;有传咱们班班长好袒护同桌哦,桑又安的800米正好掐表及格。
谁信,明明一裤子血了,还踩线及格,哼!
她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啊,来个例假恨不得班上男生都知道!
厕所动手打人的事闹到最后,桑又安被老唐喊到办公室,严肃批评。当着她的面,老唐打电话给桑大夫,父亲没有亲自接,还在手术台上,由护士转告的。
无论如何,打人就是不对!
老唐再问作弊的事,他也不信,不信又安这次能考这么好。
“没有。”沈惟兴替她答了,多年以后的四目相对里。
桑又安的成绩确实不拔尖,但凡事无绝对。她是个后天努力型的选手,请假返校那几天,都是跟沈惟兴借笔记抄的,不懂的地方也都问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