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拍了拍刘嫚洁抖若筛糠的肩头,不慌不忙道:“跟我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恐怕找错人了,论移花接木,我可是行家。”
时间推回三天前——
林匪石道:“你们还忘了一个人。”
刑警下意识地问:“谁?”
“一个不需要不在场证明的人。”林匪石说着,左手抽出一张A4,拿出马克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人物关系网:“现在我们了解的信息,总体是关于这几个人的,由刘嫚云的尸体开始,牵扯出刘嫚洁、刘子涛、刘志超兄妹四个人,同时还有他们各自的配偶及子女,其中包括刘嫚洁的儿子韩英,也就是第一个受害人,还有刘嫚云的儿子赵桐,目前嫌疑最大的精神病患者。”
林匪石将A4纸往前一推:“发现了吗?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
刑警回想了半天,一脸如坠五里雾中的懵圈:“……谁?”
江裴遗的瞳孔轻轻一缩,轻声一字一字道:“韩英。”
刑警不解道:“韩英?”
林匪石道:“是的,我们没有一个人见过韩英,关于韩英的一切信息都是刘嫚洁告诉我们的,而刘志超的妻子刚刚无意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说她们收到刘嫚云的消息赶到她家里的时候,‘韩英’已经被裹尸用的袋子完完全全地包起来了,也就是说,除了刘嫚洁夫妇,那天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尸体的真容。”
“那天死的少年真的是韩英吗?赵桐到底为什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匪石单手撑着下巴,“你想,一个shā • rén犯半夜三更来到你的家里,出现在你的卧室,你会殷勤地给他倒一杯水来接待他吗?”
刑警活生生被他说起了一身的冷汗,脸色都不对了。
林匪石说:“首先刘志超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大老爷们,光着膀子睡在卧室里,那天晚上到他家的人一定不是姑娘,否则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共处一室,凶手跟刘家人有密切的联系,也很有可能是未来刘老爷子遗产的继承人之一,排除女性,活着的人只剩下刘子涛了,但是目前又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将他牵扯进这起案子里。”
“所以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只剩下最后一种荒谬的猜想——”林匪石道:“据说刘志超特别喜欢韩英这个外甥,就算他‘死而复生’,找一个理由暂时忽悠过去,只要能降低刘志超的警惕,一个身强力壮的二十多岁的少年人,想闷死一个五十多的大叔,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江裴遗低下头揉了一下眉心。
林匪石说的话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可是仔细想想竟然是最合情合理的一种可能,假如那天死的人是赵桐,后来韩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能扣到赵桐的身上,简直是一场滴水不漏的piàn • jú,警察永远都找不到这个早就已经不在人世的“凶手”。
这是刘嫚洁一家三口精心谋划的一场披着面具的连环谋杀——以赵桐的名义。
林匪石托着下巴:“刘家这两个人应该快下葬了吧?到时候刘嫚洁心里有没有鬼,诈她一下试试就知道了。”
而此时此刻在墓地的刘嫚洁已经被林匪石整到精神崩溃了,她对赵桐动手,也不过是一时的恶向胆边生,贪图那几百万的家产,自以为做了一场密不透风的局,没想到这两个警察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她的阴谋诡计。
林匪石单手轻飘飘地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近乎是带着一些蛊惑意味说:“刘嫚洁,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刘嫚洁的心理防线不堪一击,在两个人的巨大压迫力之下几乎没有任何垂死挣扎就跟警方吐露了实情,跟林匪石猜想的那样,有精神病的赵桐简直是一个人形背锅侠,他shā • rén根本不需要犯罪的理由,于是在刘嫚洁丈夫的教唆之下,三个人酝酿出了一个血腥又残忍的阴谋……
刘嫚洁一番勾心斗角,指使韩英杀了刘嫚云和刘志超,最终也把自己送进了万劫不复的监狱——刘子涛或许成为最大赢家。
.
两个月后,林匪石打着哈欠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今天江裴遗值班,林匪石下午不小心睡过头了,晚上八点才猫头鹰似的醒过来,盖着一身月色,摇摇晃晃地往值班室走过去。
江裴遗站在值班室的门口,背对着林匪石接电话,林匪石走过去就听到他说了几个字:“嗯?孩子?”
林匪石的心里一个机灵,看向江裴遗后背的小眼神马上就警惕起来了——啥,什么孩子?!
就在他心里的小火苗熊熊燃烧的时候,又听到江裴遗低低地说了一句:“好,这件事我跟匪石商量一下吧,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再给您答复。”
说完江裴遗挂了电话转过身,林匪石马上往后退了几步怕吓着他,然后没事人似的盯着月亮,说:“半夜三更的你跟谁打电话呀!”
江裴遗迟疑了一下:“是郭厅。他考虑到咱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以后肯定是没有后代的,问我们愿不愿意领养一个烈士遗孤,两岁半的男孩儿,他的父亲前两天因公牺牲了,母亲没有抚养他的能力……”他抬起眼睛:“你想领养他吗?”
林匪石马上就想到了江裴遗小时候的悲惨境遇,几乎完全没有考虑,一口答应了:“好啊!反正我们两个现在可以照顾,接到家里来也没事,我喜欢小孩儿。”
于是三天之后芜云市局多了一个成天鬼哭狼嚎的小太子爷,简直是混世魔王,在单位里横着走,人事儿不干一桩,当了几年的“江东霸王”,上了小学后不幸被后爹江裴遗安排的老老实实明明白白,受到来自“老父亲”的“关爱”,变成了当代四讲五美的好青年——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