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心里拔凉,只能撇清一点算一点:“陛下,微臣确实治下无方,微臣领罪,只是樊家的死,确实与微臣无关,而是那场大火。”
“嗬!”陛下愤怒地望着她。
“你南川家世代忠良,朕本想给你留点体面,你却还在狡辩!”
齐王表情平静地看着上面的人,如今的陛下羽翼渐丰,已不是当初事事询问她们意见才做决定的那个陛下了。
“陛下………”
陛下深呼一口气,看着无话可说的大将军:“你的女儿和樊家姑爷孩子都生了,你的随从下药,樊家姑爷的母亲纵火,难不成这还是巧合?”
大将军无言,她虽不是主谋,却也放任不管,才导致今天的场面。
众大臣议论纷纷。
怎么会如此狠毒?连孩子都不放过?
“微臣……”大将军哑口无言,抬头看着旁边置之度外的国师,冷笑着。
“微臣确实治下无方,也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大将军满眼怨毒地抬头看着一身紫色蟒袍,极其优雅尊贵的国师,一字一句道:
“最重要的是微臣动了国师的人,因为向陛下检举大理寺温少卿是Omega一事,才会被国师如此报复。”
国师眉梢微挑,回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大将军,薄唇轻启,如锋利刀刃的声音在御殿内回荡:“残害同僚,死!冒充Alpha入朝为官,死。”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无端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只见御坐下那人,神色清冷面容凉薄,深邃的眼眸里升起了坚定的杀意。
陛下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狂跳。
明明自己已经给他机会了,为什么不退一步,救温少卿?
大将军看向齐王,齐王开口,神态慈祥地看着陛下:“陛下,臣以为国师说得在理,温少卿也在外面了吧,不如传她来问问,为何要冒充Alpha入朝为官,一并处置了,免得大将军心觉不公。”
陛下咽了一小口唾沫,看向国师。
国师神色微怔,点头。
温凝晚被人往御殿引,抬头看着放晴的天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她踉跄一下,撞在御殿的门槛上,疼得嗷嗷叫。
众人:“……”
果然是Omega,弱!
齐王心中一怔,只见温凝晚一身浅蓝便装,体态轻盈,容貌非凡绝伦,五官精致毫无挑剔,气质出尘脱俗,特别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勾人心魂。
陛下和国师都围着她转,也就不奇怪了。
温凝晚尴尬地笑着,她明明看见门槛就那么高,只是太模糊了。
她低头揉揉眼睛,摇摇头,还是看不清楚,跟高度近视似的,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框架。
嬷嬷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抬脚跨进大殿,一抬头,密密麻麻的黑影,温凝晚使劲睁大眼睛,这些大臣在她看来全是重影。
她低头认命似的苦笑,抬脚忐忑地走进去。
陛下轻咳一声,温凝晚抬眸,只看见殿上坐着个人,连陛下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不清,应该是深色把,否则应该看得清的。
温凝晚深呼一口气跪下:“微臣参见陛下。”
陛下看了一眼旁边没有多瞧一眼温凝晚的国师,不安地问:“温少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微臣……”温凝晚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想要寻一下那个熟悉的人。
只是她们都穿着几乎一样的朝服,她看不清脸,搜寻一遍,失望地垂下头:“臣没有要解释的。”
众大臣面面相窥:“……”
可惜了,也算有本事,连破大案,虽然手段无法恭维,倒也是真的破了案了。
大将军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国师。
殿内鸦雀无声,齐王看着陛下,又看了一眼国师,她到要看看这个温少卿到底能有多重要?
“既然如此……”陛下焦急地看了一眼国师。
“国师怎么看?”
温凝晚抬头,原来她在呀?在哪里呢?她看不清楚。
国师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两人,目光对上毫无规矩抬起头的温凝晚,可是她的视线好像没有看自己。
国师心中不悦,只道:“大将军南川加奈残害同僚证据确凿,情节恶劣,为天下所不耻,案律法,当斩!家人为奴,族人赶出京城,永不得再踏进京城半步。”
大将军浑身一震,顿时瘫坐下去,接着连连求饶:“陛下!念在我南川家世代尽忠职守的份上,求陛下不要株连,臣的孙女刚出生啊陛下!”
“你的孙女刚出生!樊将军的孙女出生了五年,倒还有错了吗?!”陛下愤怒地看着她。
大将军张了张嘴,看向齐王,齐王目光躲闪,此次她出面抓温少卿,已经暴露她和朝臣有勾结,已不想再卷入其中,引起国师注意。
“温少卿……”
温凝晚抬头,寻着声音望去,明明就四五步的距离,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紫色,是那身特别尊贵的紫色蟒袍吗?
温凝晚想着,突然感叹。
好大一个紫薯啊!
她低头摸摸肚子,委屈地抿嘴,咽口水,饿了,想吃紫薯。
众朝臣:“……”
她在干什么?国师正在宣判她的罪行,她在干什么?摸肚子?
陛下惊掉下巴。
怀了?国师的?是在提醒国师小心一尸两命吗?
国师眉头微蹙,没想到竟被接连无视,不自觉抬高音调:“温少卿!”
“嗯?”温凝晚回过神,抬眸,看不见,又丧气地垂眸。
“温少卿冒充Alpha入朝为官,欺君罔上,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按律当斩。”
温凝晚浑身一怔,陛下回过神立刻叫住国师:“温少卿也有功。”
国师接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其有功,罚……”
齐王看向国师:“罚?”
国师没有看她一眼,望着下面跪着的人:“罚流放北疆。”
“流放……北疆?”陛下惊得不敢出声。
这和死有什么区别?国师是抽风了吗?吵架了?吃醋了?什么醋也不是这个吃法啊?
温凝晚一头雾水,北疆在哪里?听起来倒是挺有西域风情的。
众朝臣:“……”
好狠啊,北疆那种常年积雪,气候恶劣的地方,温少卿这身子骨,能不能活着到那里都成问题。
**
城外。
温凝晚杵着腮帮子坐在石头上,歪着脑袋看着城门,像是雾霾天气看见一个黑影一样,看不清。
温凝晚深深地叹气,旁边的官差苦哈哈地看着她,昨晚刚和她赌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又得到了那么多赏赐,所以官差一出城便给她取下了枷锁。
温凝晚看着门口朝自己跑来的小人儿,虽然看不清楚,那么小,只有雪儿了。
她起身,想要摸摸哭得颤抖的孩子,手却悬在雪儿头顶,顿了一下才放下来。
慕思云上前,身上背了个包袱递给她:“我给你收拾了盘缠,路途遥远,要照顾好自己。”
“好。”温凝晚伸手去拿,在她手边停下,朝空气抓了一下。
慕思云无奈地拉住她的手,将包袱放在她手心:“真是的,不就是流放吗?犯得着气成这样吗?”
温凝晚乐呵呵地笑着,自嘲:“气得手抖。”
雪儿伤心地抱住她的大腿:“我要和大人一起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想离开大人呜呜X﹏X”
温凝晚扶着她蹲下去,温柔地笑着,雪儿的脸明明就在眼前,可她还是看不清楚。
温凝晚心中苦笑,擦擦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捏捏她的脸:“雪儿最乖了,要好好跟着慕师姐和十一姐姐,健健康康的长大,长大了来北疆找我。”
“十一姐姐她……”
“雪儿。”慕思云出言阻止,摸摸她的头望着温凝晚:
“放心吧,这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多谢。”温凝晚站起身,耸耸肩看了一眼四周:“十一呢?她不来送我?”
慕思云眉头微蹙,眼神悲伤,可是温凝晚看不见了。
“十一她不喜欢离别,可能怕哭吧,所以应该躲在某处看着你,送你呢。”
“她可真是别扭啊。”温凝晚望向城门,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抬手朝城门的方向挥手。
“慕师姐,这样她看得见吗?”
慕思云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深怕被温凝晚看出来,急忙擦了笑着说:“看得见,她一定看得见。”
“那就好。”
温凝晚突然调皮地伸出手双手,挡在嘴边,扯着嗓子朝城门的方向喊:“苗十一!谢谢你来送我!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平等的朋友!”
雪儿哇哇大哭起来,慕思云转过身低头哭了。
温凝晚笑嘻嘻伸手,拍在两人身上:“好了好了,不哭了,走了啊。”
温凝晚不舍地转过身,笑呵呵地说着:“北疆,风景应该不错吧。”
慕思云回头,目送着温凝晚被两个官差守着离开,雪儿想要追上去,被慕思云一把抓住后领拉住。
现在离开了也好,要是以后当个瞎子看着她们出去喝酒,看美女,那才难受呢。
官差无奈地看着速度极慢,不时还踉跄一下的温凝晚:“温少卿,你这个速度,何年何月才能到北疆啊?”
温凝晚耸耸肩,看着前面的客栈,像见到救星一样:“你们看天都快黑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两个官差相视一眼,深怕出事摇头:“我们不住客栈。”
“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