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皇宫里出来,温凝晚安静地端坐在一旁,国师瞥了她一眼,不自然地捏紧手心。
“你不想说什么?”
温凝晚疑惑地看着她:“说什么?”
“我不同意陛下重用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我无所谓,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温凝晚说着别开脸。
国师眉头微蹙,马车内又陷入压抑的寂静。
马车路过风府时,温凝晚下了车,透过窗户看着并未进门的人,国师深呼一口气靠着座位。
酒馆的后院,玉子修歪着脑袋神态慵懒地看着低头吃饭的人:“怎么?晚晚还爱上我这里了不成?”
温凝晚点头,继续吃饭。
玉子修替她夹了菜,舀了汤,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说来也巧,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就全是自己爱吃的。
第二天温凝晚一早就出门,玉子修不可思议地笑着:“她不睡懒觉了?”
旁边的伙计无奈地看着她:“只是说她爱睡懒觉,没说天天睡懒觉吧。”
“所以她应该有正事要做。”玉子修转身下楼。
温凝晚带了一群人回了府,跟一只施工队似的,将府邸翻了个遍。
“随便扔在那里。”温凝晚杵着腰指着换下来的“风府”两个字。
“往中间一点。”温凝晚指着上面的牌匾——温府。
霜儿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温姐姐就没发现花明不见了吗?”
温凝晚看了她一眼:“尤琪也不见了。”
霜儿附和点头,总感觉要出事了。
“对对对,就挂在那里。”温凝晚指挥着将风府两个字挂上。
谢雨楼被施工队吵醒,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出来,看着温凝晚房间的书架移开,重新砌起了墙,她疑惑地走出院子。
几个工人将从国师府拔过来的花全部拔掉,谢雨楼着急地上前:“你们干什么?这都开花了!”
工人一件严肃,抱着拔了的花往外走:“是这家的主任让我们拔的。”
谢雨楼瞬间清醒,看着府里所有尤然从国师府搬来的东西都在往外搬,她匆忙出去看着指挥着挂上的牌匾的温凝晚。
“温府。”谢雨楼念着看着身边的人。
“你这是要和国师割席吗?”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买的府,我想怎样是我的自由。”温凝晚得意地望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府。
谢雨楼无奈地看着她:“国师确实做得不对,但是……”
“嗯?”温凝晚疑惑地望着她。
“你不想继续在我府上住了?”
“但是!”谢雨楼抬高音调:“我觉得她活该!”
“那当然!”温凝晚笑吟吟地进了府。
国师府内,被赶走的丫鬟仆人无奈地看着面前表情凉薄的人,尤然看了一眼国师,一言不发。
叶归芽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问:“府名变了,连从蓝姐姐院子里偷偷拔走的花都扔了,温少卿这是要和蓝姐姐撇清关系吗?”
“你少说两句吧。”尤然无奈地看着她。
叶归芽一脸委屈:“尤然姐姐也太向着温少卿了吧,她都这样了还不让说句实话吗?谁像她这样无礼的对待过蓝姐姐啊。”
国师起身,一言不发走出门。
叶归芽急忙跟上:“蓝姐姐去哪儿?芽儿也要一起,蓝姐姐还没带芽儿在城里玩过呢。”
“尤然!”国师声音凌冽道。
“陪她在京城逛逛。”
“是!”尤然上前,拦住要跟着国师的人。
叶归芽脸色一沉,愤怒地瞪着尤然:“让开!”
“在下只听命于国师。”尤然一脸冷漠。
叶归芽冷哼一声,愤怒地转身回了后院。
“叶姑娘不去逛京城了吗?”尤然故意问。
叶归芽气鼓鼓地没有回答,朝自己院子大步走去。
一个嬷嬷突然出现拦住她的去路,叶归芽愣了一下神,嬷嬷恭敬地行礼:“叶姑娘,老夫人有情。”
叶归芽挑眉,笑着上前。
老夫人看着来人,长得干净漂亮,给人一种很柔软的感觉,美得恰到好处,像一朵红梅,不像温少卿的美太过绚烂,像是一簇妖娆的红玫瑰。
“见过老夫人。”叶归芽恭敬地行礼。
老夫人抬手示意她坐,接着问:“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蓝姐姐给我安排了很多。”叶归芽开心地笑着。
老夫人笑了笑,示意她喝茶:“以前温少卿在的时候,国师让尤琪亲自挑选丫鬟去伺候,不知道叶姑娘是谁去张罗啊?”
叶归芽镇定地笑着:“尤琪不在府上,所以是管家安排的。”
“尤琪不在尤然在啊,国师也太粗心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面前面不改色的人。
“谁安排又有什么关系,谁留下来才最重要。”
老夫人点头:“你知道国师旁边的院子以前是谁住吗?”
叶归芽脸色一凝,她自然知道,之前想要选那里被管家拦住了,那个院子戒备森严,即便是温凝晚不在,一切如常。
“虽然温少卿不回来住,可她发院子谁也不能进,叶姑娘也被拦住了吧?”
叶归芽冷笑着:“老夫人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叶姑娘,我也讨厌温少卿,她算计了我们苏家,害死了我侄女,从这个角度想,我们是朋友,应该一致对外。”
“嗬!”叶归芽不屑地笑着。
“老夫人说笑了,我的阿娘的死与你什么关系你比谁都清楚,我们不可能是朋友。”
老夫人无辜地望着她:“这个你真的误会我了,你阿娘确实死于练蛊走火入魔被反噬,所以当时才选择火葬,同时也是为了不让苗疆的人知道她有孩子,目的是为了不让你被苗疆的人带走学蛊术步她的后尘。”
叶归芽半信半疑,当年的事她还太小,很多都不清楚。
“你现在的敌人是温少卿,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老夫人真诚地笑着。
“帮我?”
“不,应该说是合作。”
叶归芽笑着,随即起身:“不必,我自己可以。”
说罢朝老夫人行了个礼,转身出去。
走过温凝晚的院子,叶归芽停下两步来,刚上前几步变被人拦住:“这里不能靠近,请你离开。”
叶归芽一脸疑惑:“为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叶归芽。”
“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去,请。”门口的守卫抬手请她离开。
叶归芽转身,冷笑着,突然又回头,一抬手守卫便中了蛊术呆在原地,叶归芽走进院子,搭理院子的人一抬头,便中了她的蛊术僵在原地。
叶归芽走进屋子,望着经常搭理的房里,以及那张夸张的床,脸色阴沉着,随手不经意地拍掉化妆桌上的胭脂水粉。
抬手漫不经心地推到桌上的花瓶,走到床前,抬手拉住幔帐,手上稍用力,一声破布撕碎的声音尖锐地在房间回荡,幔帐落在地上,她踩着幔帐走到一旁火炉旁,回头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幔帐,抬脚,火盆被踹到幔帐上。
一阵烧焦的味道传来,她表情阴冷地望着窜出火苗的幔帐,火苗烧到床上,瞬间弥漫。
叶归芽镇定地转身,随即拍点桌上的点心,走出门,转身关上门,表情凉薄地看着院子里中了蛊术的人,径直走出院子。
中了蛊术的护卫从里面关关上院门,目光空洞地站在门后。
大火越烧越旺,院子外面的人只是远远地看着,里面没有一声求救声,管家在外面踱步。
里面是没人了吗?国师如此狠心,想要毁了一切关于温少卿的东西吗?
谢雨楼回来的时候看着一片焦土,管家无奈地看着她:“属下一位是国师烧的。”
谢雨楼望着一具具抬出的烧焦的尸体,眉头紧锁:“你觉得国师会杀自己人吗?”
管家吓得哆嗦一下,急忙摇头:“属下不敢,只是这几年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属下以为没有人,也不敢贸然上前。”
谢雨楼脸色铁青:“国师呢?”
“去演武场了,尤然也去了。”
谢雨楼深呼一口气,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已经去禀报了吗?”
管家嗯了一声:“应该快回来了。”
“叶归芽呢?”
管家神色微怔,谢雨楼无奈地看着她:“林管家,你难道什么都不知道?”
林管家吓一跳,急忙解释:“叶姑娘是国师的上宾,属下不敢多过问。”
谢雨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拧眉望着她:“林管家,这伙食府里没有所谓的上宾,只有国师!懂吗?”
林管家愣神,急忙点头:“是是是,属下就去看看。”
国师回来的时候,表情阴冷地看着面前的尸体,尤然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着上前:“这和樊府的一样。”
谢雨楼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国师:“幸好温少卿不在这里,否则国师现在是要亲自安排她下葬,还是让下属去安排?”
国师微蹙眉,看了她一眼,尤然突然睿智地道:“可恶,所以府里的那个蛊术师是想要杀了温少卿吗?!”
“幸好温少卿不在。”尤然庆幸地说着。
国师看了她一眼:“她不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蛊术师要杀她也不会这么蠢。”
尤然急忙跟上国师:“也就是说不是为了杀温少卿?”
谢雨楼跟在一旁看了她一眼,尤然一脸疑惑:“可是为什么要骗她们呢,这也太残忍了,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还毁了温少卿的院子。”
国师在书桌旁坐下,目光凌冽地看着站得远远的管家,周身萦绕着阴冷强大的杀气:“林管家在府里就没有察觉异常吗?”
林管家吓得额头直冒冷汗,急忙摇头:“因为国师吩咐过不让靠近那里,所以没有听见求救声,属下以为里面没有人,便没有进去,是属下疏忽,还请国师责罚。”
“叶归芽呢?”国师仍旧一脸凉薄。
管家吓一跳,紧张地看了一眼谢雨楼,又看看国师:“出去了,去了哪里属下,属下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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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酒馆里,进来了一个活泼可爱到的女孩。
温凝晚装作没看见,自己倒了杯酒,一旁的玉子修看在眼里,没有多言。
叶归芽笑吟吟地上前,看着没打算理自己的人一脸纯良地笑着:“温少卿,好巧啊。”
说着便在温凝晚对面坐下,玉子修目光温柔地看着身边抬头的人。
温凝晚一脸疑惑:“哟,这不是叶姑娘吗?一个人出来?”
叶归芽点头:“对呀,碰巧走到这里。”
温凝晚没有搭话,自己喝自己的酒,叶归芽也不客气,自己拿过酒杯倒了一杯:“我也想尝尝。”
温凝晚表情平静地看着她,叶归芽连连点头:“还不错。”
“叶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叶归芽神色微怔,看了一眼旁边玉子修,又看看表情冷漠的温凝晚。
“温少卿也太把我当外人了吧,我们又不是仇人,更何况你帮我让慕思云她们找到我,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说着叶归芽倒了酒:“这个是我敬你的,之前若有冒犯还请温少卿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
温凝晚随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旁的玉子修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不愧是从小待在国师身边的人。
“我听说温少卿是上郡首富的女儿,那么你的阿娘可是姓宁?”
温凝晚点头,叶归芽开心地笑起来:“真的吗?”
温凝晚一头雾水点头,叶归芽激动地拉住她的手:“温姐姐,我的阿娘和你的阿娘曾经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呃……”温凝晚缩回手。
“不曾听说过。”
一旁的玉子修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但是听说过,那两个人确实有接触,但是是不是朋友不曾听说过。
“这个给你你就相信我说的话了。”叶归芽掏出一纸书信。
温凝晚接过来,竟然是阿娘将自己托付给叶来兮的信?!
温凝晚递给旁边的玉子修,玉子修惊讶地瞪着眼睛,她认出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温凝晚阿娘的字。
“我也是刚知道你是阿娘朋友的孩子,之前若有让温姐姐不开心的地方,还请温姐姐不要和我计较。”
温凝晚凝眸,表情平静地低头喝了一口酒:“叶姑娘不必客气,也不必叫我姐姐,我只有两个妹妹,柳霜儿和温雪儿,别人叫我姐姐她们会不不开心。”
玉子修挑眉,叶归芽无奈地笑着:“你还是生我的气是不是?”
“我不是生你的气,如果随便一个人我都要去生气,那我也太忙了。”
叶归芽愣了一下,苦笑着:“对不起,我只是不想阿娘朋友的孩子生我的气而已,既然温少卿这么讨厌我,那我便不说了。”
“不过。”叶归芽一脸天真地望着温凝晚:“温少卿可愿随我去个地方?”
玉子修警觉地看着她:“什么地方?”
叶归芽一脸无辜:“我家,那里有温少卿阿娘留下的东西,温少卿或许会感兴趣。”
温凝晚一脸疑惑:“什么东西?”
“去了便知道。”叶归芽笑嘻嘻地起身:“可都是好东西哦。”
温凝晚想要起身,被玉子修拦住:“我随你去取。”
“不行。”叶归芽决绝地摇头。
“只能温少卿去,那些东西不能让外人看见。”
温凝晚笑吟吟地拉来玉子修的手,起身:“没事,叶姑娘这么可爱的人还能对我怎么样不成。”
叶归芽笑抬手:“请。”
玉子修起身,叶归芽回头笑吟吟地威胁道:“不许跟来哦,否则我就不带温少卿去见她阿娘的东西。”
玉子修站在原地,温凝晚回头冲她笑着:“没事,我只是去看看。”
望着离开的人,玉子修转身走进后院,吹了个口哨,瞬间从屋顶跳下来几个身手敏捷的杀手。
玉子修一改温润的模样,表情冰冷,语气凌冽:“跟着温凝晚,不允许让任何人伤害她!”
几人拱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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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越发荒凉的地方,温凝晚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你家不在这里吧?”
“嗯?”叶归芽一头雾水。
温凝晚无奈扶额:“我掌握求救的时候,在书上留的位置以国师府为界限,刚刚对应着我的府邸在国师府的另一边,然而这里显然不是。”
“既然这样,温少卿还敢继续走?”叶归芽收敛就纯净的笑容。
温凝晚摊手,嬉皮笑脸地看着她:“我比较好奇你要做什么?更有把握你杀不了我。”
“哼。”叶归芽冷笑,目光凌冽地上前。
温凝晚急忙后退,突然闻到叶归芽身上混乱的信息素的气味,顿时明了。
“苗疆有一种神秘的蛊术,通过吸食Omega信息素来修炼,但是会导致自己的信息素混乱,不纯净,所以,你就是国师军营里那个会吃Omega信息素的人?”
叶归芽冷漠地看着惊恐的人:“不愧是温少卿,真聪明。”
温凝晚无奈地笑着:“所以我也要像那些被你咬了腺体,信息素被吸干的人一样变成干尸死去吗?”
“你的气味很浓郁,是个上品Omega,应该能帮我的功力更上一层。”
温凝晚苦笑着:“不不不,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你这样做了,国师会怎么看你?”
“国师确实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觉得她会因为我不受控制杀了你对我怎么样。”
温凝晚:“……”
温凝晚看了一眼四周,四下荒凉一片,在这就求救基本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