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您拼起来的。”
“还有个男的好凶好凶啦!”
“不过他也好好看。”
“他说他不是故意来晚的,叫您不要生气。”
“他迷路啦,有一次还闯到我们这里来啦。”
“我们当时还在睡觉,把我们吵醒后,我们可生气了。”
“我们想打架来着,可我们打不过他。”
“还差点灭族了。”
“不过我们一说父神他就不敢打我们啦。”
米芒认识不少人,但有这个能耐的:“塞西尔?”
“对对对,塞西尔!”
“他还说抢了您的东西已经还回来了。”
“还有,还有,他说您醒了说的第一个名字不是他,他就让我们不告诉您他来过。”
“但我们才不理他呢。”
“我们会告诉您的。”
“那是个坏家伙!”
米芒对塞西尔感官挺复杂:“他去哪了?”
“睡觉了吧!”
“还完东西他就挺累的。”
“还变弱了。”
“我们都可以打得过。”
“他说欠您一条命已经还了。”
“要是还能醒过来,你看看能不能考虑考虑他。”
“他想当我们神母。”
米芒:“……”
她敢肯定自己是女孩子,至于为什么奥丁大陆都喊父神,要是原来的光明神就是她,作为唯一的神明,她应该更喜欢听人叫她爸爸。
不过神应该没有性别,这不重要。
米芒举起手,小东西们纷纷噤声:“我要去看看。”
她看向东方,光明族还没有吞那种族大迁移,寒冬季来临,曾经的矛盾在光消失的这个危机下变得微不足道,末日论来势汹汹,浮生世的发展空前绝后。
*
杰佛瑞异常顽强,他熬过了战乱、饥荒、瘟疫,如今正在风雪里蹒跚,他就是个神父,普普通通的人类,生命按理说只有百年,然而他活了一百年,又活了一百年,如今已经快要三百岁了。
他还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烧焦的手指曲卷着,焦黑的皮肤像是干巴巴的树皮。
杰弗瑞蹲着,吊着的小锅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粥香浓郁,他身边围着一群大头孩子。
“祂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真的可以吃饱吗”
“祂到底什么样子”
“我听说祂已经死了呀。”
杰佛瑞小心的把粥分出去:“马上就回来了,当然可以吃饱。祂啊,再才华横溢的诗人、艺术家、雕塑家、音乐家,也描述不来祂得样子。”
有小孩噘噘嘴,明显不信:“那可是最厉害的人,不可能描述不出来。”
杰佛瑞只是笑笑,当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孩子们就知道他要做祷告了。
杰佛瑞神父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时候大陆每个地方都有光,他这百年来就靠着自己的双脚周游大陆,救死扶伤,最重要的还是宣扬他主的名讳。
碧姬·西蒙。
夜深了,雪还没停。
杰佛瑞破冰取水,双手冻得发颤,他守着火光,想着明天又有多少人醒不过来。雪原上亮起来一个点,光芒汇聚,那人有着金色仿若碎金一样的长发,灿烂夺目,天蓝色的眼睛比天空还要包容,披着火红的斗篷,雪白的长裙绣着星星月亮,闪闪发光,仿若流银。
他以为自己会流流满面,或者是长啸不止,事实上杰佛瑞很平静:“您来了。”就像是跟朋友打招呼,好像他们没有两百年没有见。
黑袍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他匍匐着,双手颤抖着捧着她的靴子吻了吻鞋面,“我、奥丁大陆等您许久了。”
雪停了。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百里烈阳。
雪化了。
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即便沉睡的人已经纷纷醒了过来,孩子们一眨不眨的睁着眼,难以形容的震撼占据了他们的感官,这就是杰佛瑞的主吗?
怪不得没人描述出来。
这是美可以形容的,这应该是天国的圣光。
白皙的手掌覆盖到黑袍人发顶,悦耳的声音能驱散世间所有的悲伤,治愈的理所当然,“我的大地行走者。”
杰佛瑞虔诚的低着头:“是的,您是我的信仰。”
信徒信仰者着祂,祂赐予信徒永生。
我的主,一百年我没死的时候,我就明白您的身份了。
纯粹的光明之力涌入了杰弗瑞的体内:“你的品质无可置疑。”仿若神明、悲天悯人的少女眼睫微垂,“你的人格比天边的北极星更要耀眼,祝福你、保佑你,我亲爱的孩子。愿你不再受风霜苦寒,酷暑烈阳,愿你在人间……永垂不朽。”
杰佛瑞怔然的抬头,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发顶的余温还没散:“我的主。”他跪着双手合拢,眉眼宁静祥和,“赞美您。”
四道光柱冲天而起,赞歌声悠扬,清脆的竖琴升贯穿天际,透明的光幕以天地为背景,在黎明纪元264年,时隔万载,奥丁大陆神碑再次昭告天下,那是道坚毅的少年音,在这个寒冬季无数人听过这个声音,光明圣殿最具有前途的骑士,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数百场,功勋能挂满雷格墙,他有着百折不挠的目标,将他主人的名讳刻在奥丁神碑上。
历时近三百年,发育迟缓的少年只有一米七高,脸上有着小雀斑的男孩背着比他还高的剑:“我会是您最忠诚的骑士,我将用生命捍卫您的尊严。我会用锋利的长剑刺穿敌人的心脏,为您带来无上的财宝和名望,将您的名讳铭刻在奥丁大陆神碑上。约翰·劳伦斯,再辞宣誓,我将追随您,世世代代。”
他声音锋利如刀,字字铿锵:“吾主,碧姬·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