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得亮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求大人明鉴啊!这刺客与下官没有半点关系!”
先不说精心准备舞乐能不能讨这位爷的欢喜,光是现在竟出了要谋杀纪大人的刺客,赵得光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假若上面的要耍手段搞他,多的是法子。
官场十几年,这道理没人比赵得光更懂,眼下他跪着,身子快贴到地上,可那位爷不发话,他心中愈发慌张,忙又道:“求大人再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必定将此事查清前来回禀!”
稽晟神色漠然,顾忌身侧还有个娇气包,拳头几次攥紧又松开,最后只把雷霆剑撂下,狠声道:“明日查不出个结果,提头来见!”
闻言,赵得光一个机灵,男人这身浑然天成的气势……绝非是一个钦差就能有的!倒更像是传言中暴虐狠厉的夷狄王——
稽晟不耐烦地狠斥:“都滚出去!”
才刚有一点苗头的思绪骤然被打断,赵得光不敢再多想,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一时间,人走干净了,厅堂内只剩下桑汀和稽晟。
桑汀都听到了,隐隐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她轻声走下去,扯了扯稽晟袖子,关切问:“大人,你,你没事吧?”
稽晟眼帘微垂,瞧见姑娘白皙干净的手指,他暗自抽开手臂。
那手方才拿了剑,杀了人,沾了血。
脏了。
然而开口时,他声音冷漠:“我能有什么事?”
桑汀不由得语结,这个人说话诚气人,非要自个儿把话堵死不可,好端端的甩脸子给谁瞧呢。
想着,先前那股子酸意又悄无声息地涌上来,她闷闷回一句:“无事便无事,我关心你问一句还问不得嘛?你这么凶做什么?”
稽晟眼神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唇轻起,谁知先瞧见小姑娘满脸嫌弃的站到几步远,他神色一变。
桑汀小声说:“是你非要来瞧这舞乐,遇着刺客还能怪别人不成?”
嗬,听听这话,还是早上说不敢做他的主的人?
稽晟气极而笑:“依你的意思,还是朕的错?”
一对一答间,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桑汀抿唇不语,飞快抬眸望了男人一身,又默默垂下头,如画的眉眼蒙了一层暗色。
默了会子,她低低开口:“我不该耍脾气说那种鬼话。”
稽晟不由怔了怔,瞥见那白生生的手儿复又扯住他袖子,他右手微抬,欲拍开,却不及姑娘动作快。
“大人。”桑汀拉住了他那只胳膊,声音温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自责:“方才那种话,是我说错了,别气我好不好?”
因她猛然意识到,这已经是短短几月以来,第二次亲眼瞧见稽晟遭人刺.杀。
什么闷气什么酸楚都比不得命重要,那些都是小事,可以以后再提。
哪怕稽晟心里没有她,可她还是想他平安顺心的活着,而不是时时刻刻警醒提防,不得安生,更不愿自己成了他的累赘,成了他刚应付完生死,还要费心应承的负担。
桑汀眼眶热热的,一把抱住了跟前人,泪珠滑下沁湿男人衣襟。
稽晟眸光微顿,凝在那染了血渍的袖口,他轻咳一声:“松手。”
“我不!”桑汀两手收紧,死死搂住人,脸颊贴在男人胸膛上,冰冷的,却觉安心。
那一瞬间,许多懵懂迷茫的事情都慢慢变得明了起来。
自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江之行是兄长一般的存在,不管好好坏坏,她都能坦然面对。
她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时,得了他一句话,会高兴;见他与旁的女人有牵扯,会发酸;知晓他刚经历完生死,会心疼。
一日的功夫里,这些竟全会上演,像戏曲一样不可思议。
可现在她都知晓了。
少女心事变成了波澜起伏的爱恋。
桑汀身子贴近他,说:“稽晟,平日里,还是要有侍卫跟在你身边,你是人,不是神,总有疏忽的时候,他们在,能以防不备。”
“我不喜欢你去看那舞姬,我心里不舒服,因为我也能跳给你看……因为我——”
说着,少女双颊泛红,她咬了咬下唇,抵住心里羞赧,话语轻轻从喉咙里溢出,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稽晟,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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