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混账不是人,对阿汀干了那事。
稽晟脱了鞋袜上榻,隔着一层锦被紧紧抱住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温和:“别怕,乖乖别怕,从今往后再不会对你胡来,我们别怕,都是假的。”
怀里的娇娇开始抽泣的哭,憋得通红的脸挂满了泪痕,可是没有醒过来,见推不开,便往被子里躲,怎么就是不肯让那双大掌触碰分毫。
稽晟委实不是个有耐心的,若有雷霆剑在手,只恨不得回去了结了几日前那个混账东西,眼下脸色铁青着,不得法。
不能放手更舍不下。
僵持着,到底没了脾气。
见阿汀怕他哭成这样,他心快碎了。
“阿汀,汀汀,别怕。”东启帝抱着人轻声哄,“乖,不怕,都过去了。”
“乖乖不怕。”
外边夜色浓啊,寒风起了又停。
浑身暴躁的东启帝哄未过门的小妻子哄到最后,神色也温和了,什么燥什么郁,通通换成了柔柔的低语和浅浅的轻抚。
噩梦止于漫漫长夜和男人宽厚而炙热的怀抱。
清晨时,桑汀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半阖的琥珀色眸子,眼尾发红,眼下无情,瞧着有些憔悴,她愣了好半响没出声。
稽晟倦倦掀开眼帘,嗓音沙哑:“醒了?”
桑汀下意识闭了眼,眼睫止不住的轻颤。
稽晟好脾气地揉了揉她柔软的脸儿,掌心是热的,温度传到她脸上,桑汀试探着再睁眼时,正听到男人沉声问:“乖乖,睡痴了,连我也认不得了吗?”
“没,”桑汀飞快否认,“才没有。”
她一脸惊讶,震惊于一觉醒来稽晟竟在身边,显然是忘了昨夜噩梦,惊讶之余,面上也没有显露过多分别后的喜悦。
稽晟没多说什么,温声问她:“再睡会,还是起身?”
桑汀哪里还敢睡,忙摇头说:“要起身。”
如此,稽晟便抽开了酸痛的胳膊,起身,给她掀开卷成一团的被子,随后两手抱住人,直接将娇小的人抱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桑汀惊了一惊,僵着身不敢乱动,悄悄抬眸,透过梳妆镜看到稽晟平淡无异的脸庞,她心里打鼓,小声问:“皇上,你,你不是已经下西南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啊?”
稽晟神情懒散,没说什么,打了个哈切,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棕色小瓶子,放到鼻尖嗅了嗅,问她:“是香油吗?”
桑汀愣了下,迟钝点头。
随后便见他把香油倒在手心,拿起她垂在后背的长发,轻轻抹,指腹滑过发丝,好似抚在心上。
桑汀不安的动了动身,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压在肩膀上的手掌微微用力,她于是安分了。
安安静静的,直到稽晟细细抹好那一头如瀑青丝,常年拿枪握剑的手,力道大得吓人,却硬是没有弄掉桑汀半根发丝。
他俯身下来,双臂圈住姑娘的脖颈,低声:“想你了,便回来了。”
“咳咳……”桑汀臊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那西南那边,会不会耽误?”
“不会。”稽晟说。
桑汀顿了顿:“……哦。”
他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沉甸甸的。
“阿汀。”
“啊?”
他忽然出声,桑汀不由被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一颤,推开了稽晟局促站起身。
桑汀低头盯着脚尖,垂落胸前的长发散着香,她顾左右而言他:“皇上,时候不早了,不然,你还有公务要忙,不然还是……”
“汀汀。”稽晟沉着声音唤她,“你怎么了?”
桑汀抿唇不说话了。
稽晟肃着脸,思及昨夜,到底舍不得逼她,轻咳一声,唤宫人进来:“来人,给皇后宽衣洗漱。”
说罢,他先一步出了屋子。
桑汀抬眸看着那抹挺拔的身影,眼眶忽然发酸,默了一瞬,她还是不争气的唤了一声:“皇上。”
姑娘声音软,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哽咽,轻轻一声,比昨夜哭泣还要惹人怜爱,稽晟步子微顿。
桑汀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她是有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