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珥想,她或许只是怕兄长成亲后不疼她了,怕家里有嫂嫂后,母亲也不疼她了。
因为这件事,她沉闷了多天。
敖母还以为这孩子生病了,忙请了医士来,敖登也会抽空来看她。
姜珥知道自己没有生病,可是看到母亲和兄长的关切问候,那两日家里也没有来客人。
鬼使神差的,她故意咳嗽大声,找婢女买来脂粉,把小脸抹得白白的,就像病得严重那样。
可是瞒不过医士,瞒不过敖登。
夏日夜晚热闹,有蝉鸣有蛙叫。
她提水桶去水井边上,脱了外裙,胳膊嫩生生的,舀水想要泼到身上。
朦胧夜色里,小姑娘在做坏事。
不过没有得逞。
水还没有泼,就被身后一双大手夺了去。
姜珥受惊转身,看见来人,吓得捂住嘴,硬是咽下惊叫声。
敖登把水桶丢到一边去,黑眸深邃看她:“在做什么?”
姜珥飞快地摇头:“我没有!”
敖登一副看穿了她的神色,却不多说什么,只是捡起地上的外裙给她披上。
姜珥难为情极了,羞耻又难堪,最终抵不住骨子里的良善,低头对兄长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完,她忐忑地抬头,见兄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没有生气?
她不敢置信,下意识伸出手心:“我知错了,给你打,不要和母亲说,我不想让她操心。”
“是我不懂事……”
敖登沉默,胸腔里有苦涩蔓延开来。
从小姑娘装病那时起他就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揭穿,毕竟可以挡一挡那些女人。
他无意婚娶,奈于母亲而应付。
最要命的,这只是其一。
还有更多的,是年少的妄念到今日变得愈发炙热。
短短几个月的陪伴里,他冷漠克制的同时,也在拥有少女的美、跃于眼角眉梢的欢喜和期待。
近日再看到姜珥这些小动作,看她穿上漂亮衣裙,挽发髻戴珠花,丢了娇蛮可爱,学端庄优雅……
明知道她单纯得没有那种心思,他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偷来的欢愉哪怕是片刻也足够蚀骨销.魂。
那时候,他开始理解稽晟的野心和欲.望。
然而,他们之间,就连犯错后要打手心作为惩罚,也是姜珥和她兄长姜焱之间的约定,与他敖登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当初不该捡她回来。
“别多想,你回去吧。”敖登推开姑娘伸过来的手,转身回了书房。
姜珥望他走开,心里酸酸的,懊恼得蹲在地上。
她都做了什么糊涂事啊?
若是让母亲知晓,让旁人知晓,她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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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过后,姜珥彻底安分了,在府里碰到敖登会若有若无地避开,每日就躲在院子里看书写字,府上客人不断,有时她也会给敖母分辨哪家的姑娘适合。
不过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敖母愁得不行,她因为责怪自己当日干的蠢事,想要挽回,在为“哥哥”挑选妻室上格外用心。
哪怕心里还是过不去。
她不知道她的“哥哥”快被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