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外一直说是夫妇的,大家都称呼她敖夫人。
偶然她顽皮,也会撒娇黏着要和敖登同寝同睡。
不过敖登真的清心寡欲一般,规规矩矩,只是抱着她。
他们都还没有像戏本子里说的那样亲.吻过。
敖登在江都城过了二十五岁生辰,二十六了。
她开始喊他老敖,少女的爱恋和依赖也一日日加深。
深到什么地步呢?
偶然做噩梦被吓醒,会光着脚跑出去,跑去找他要抱抱。
后来老敖就准时过来陪她睡觉,这么古板的男人,竟然会去找民间的画本子来,给她讲故事。
老敖讲故事时一眼一板的,很严肃,她根本没有听故事,只是看着他就睡着了,久而久之,哪晚见不着他,就睡不着。
无声无息却又细致入微的宠爱让姜珥放下了最开始的小心讨好和害怕。
她三天两头的闯祸,还爱花银子,买珠宝,买首饰。
老敖给她收拾烂摊子,库房的钥匙也大方地给了她。
亲密无间自然是最好。
可谁叫她们之间本来就有隐瞒有秘密。
有时候姜珥去找敖登时,会不经意间听到一些事情。
比如杀.人,比如反党,又比如东夷……
其实那时候她还是没能完全想起来之前那些事的,只是夜晚的噩梦里,会有一道声音告诉她:敖登是坏人,要赶快逃跑。
所以才出了私藏珠宝到床底下这样的糗事。
虽是如此,她还是全身心的恋着这个男人。
直到跟随皇架,微服下江南,回来途中发生了意外,遇到水贼那时,姜珥紧紧握着敖登的手,掉入水中。
夜晚光色暗淡,水底一片混乱,什么也瞧不清。
敖登救她上岸时,不小心撞到了画舫的船板,“碰”一声,就是撞在之前那个位置。
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那次昏睡醒来后,脑袋炸裂般的疼,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睁开眼睛,看到敖登那一瞬间,心里涌出来的悲伤无助,和压抑的愤怒。
而敖登丝毫没有想到会在那时候,出那样的意外,如往常一般,着急又关切地抱住她,温声地哄。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正如能预料到的事情,也不叫意外。
浑身冰冷的姑娘似个提线木偶般任由他抱着,不哭不闹不撒娇,也不说话。
等敖登察觉不对劲,去看姜珥时,一个巴掌用力甩到了脸上。
天堂和地狱就在那样麻木的钝痛中拉开距离。
姜珥用力推开他,通红的眼睛满是愤怒和哀伤,她低吼着,声嘶力竭:“敖登,你怎么还能心无芥蒂地亲近我?你救我做什么……你怎么不让我去死啊?”
她步步往后挪,直到挨近里侧的墙,忽然转身用力撞上去。
“姜珥!”敖登很快从身后拉住她,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声音因害怕而变得颤抖:“你在做什么糊涂事?”
“够了我都糊涂够了!你放开,别碰我!”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姜珥却屈辱得使劲挣脱想要逃离,声声绝望到想死:“阿父死了,阿母没有了,哥哥也……而我却在仇人怀里荒唐度日,我怎么还脸活着?最该死的明明是我!”
她挣扎得凶,敖登抱住她的力道越来越紧:“不是,不是你,你是无辜的,战乱争斗与你无关,我不许你去白白去送死。”
“你?你又算什么?”姜珥已经记起所有的事,包括年少。
“如今姜家毁灭,你却是得胜者,亲手毁灭仇敌的滋味很畅快吧?当年我阿父杀了你父亲,又赶走你,你定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我们姜家,如今好了,你飞黄腾达,如愿以偿了,还留着我,是嫌报复不够吗?”
敖登张了张口,姜珥忽然激动地大喊:“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姜珥!你冷静一点!”敖登直接把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