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妞居然是到自个儿家串门子,然后同刘连长认识的,俩人算是一见钟情。
胡瑶听着村长的话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不过心里却暗骂了句,
“一家子白眼狼,真不是东西。”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个媒人吧,媒人比较特殊,有的时候就是恩人。
听都没听说过,还有成婚的敢欺负恩人的了。
这年头很多人家庭负担重,并不那么容易找对象。
既然是在自个家里认识的,不管有意无意,这俩口子都得好好感谢她和姓向的。
但是,现在的事实,却是被狼崽子反咬一口。胡瑶再抬头时,正好看到村长脸色狰狞。
村长头疼得要炸了,
“村里人都说刘二妞有病了,是不是真的啊。”
村里头破事这几天也太多了,刘二妞本来都嫁人了,嫁出去五年回来的次数一个巴掌的数都不到,而每次回村又都是抬着她高贵的下巴。
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更是从来不同村里人说话。
可是,今天的刘二妞连村长都觉得她有问题了。
今天二妞妈在家里晕死过去,撞到了头,在炕上“哼唧”个没完。
因为是和“惹不起”的向家的事,村长就专门过问了一下。
不过当着村长的面儿刘二妞不敢再多说话,坐在炕沿跟前儿装“孝女”。
手里端着个水碗,正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给亲妈喂水呢。
而闭着眼睛躺在炕上的二妞妈,是喝一口水就“哼唧嗯”一句,声音打着颤,听着让人特别心烦。
村长简单地问了两句,见着没事,转回头就去了向家了。
刘二妞看着村长离开后,把水碗放在了炕沿上,盯着自己亲妈紧皱着的脸,嘴里说着怪话。
“妈,你愁什么,胡瑶那个女人,别看她生了五个娃,又不需要伺候公婆,家里又像是她都能作主,日子确实像那么回事儿。”
“其实啊,她惨着哩。”
好像她能看到胡瑶有多惨似的,眼神恶狠狠的,晃着她的脑袋。
“哼,她可比我惨多了。”
二妞妈慢慢地睁开眼晴,看着刘二妞暗沉沉的脸色,随即又皱起了眉。
“你啊,你还有脸说别人,看看你那身子,唉……”
刘二妞并不觉得自己身体怎么了,
“妈,还有那结婚十来年才生娃的呢,我这才五年,不急。况且,现在就有这么一件事,我绝对能拿捏住胡瑶,我让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
二妞妈现在脑壳疼得厉害,不想听她在那鬼扯,翻了个身,给了刘二妞一个后背。
“唉,这种能容人的婆婆你上哪找啊,哪家不是把娃看得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啊,先要个娃才是当紧的事,别管别人的闲事。”
虽然二妞妈平时也是个多舌的,可是这次刘二妞回来突然,她就觉得心慌慌的。
而刘二妞还是那样,眼睛只盯着别人家。
“哼,我手里有胡瑶最想要的东西,绝对得让她给我下跪。”
说话的刘二妞,她的眼角扫到了自己背回来的那个布包,里面有一个信封。
而这个信封,是部队让她转交给胡瑶的,可她刚才在向家门口一个字都没提。
背对着她的二妞妈,脸上出现了不能相信的惊恐表情,她也不知道该咋劝自个儿这闺女了,用力闭上了眼说了仨字:
“魔怔喽。”
已经到了向家的村长,对着胡瑶就是一顿“得得得”,说得都是他自个儿的难处。
“全村就没有我这样当孙子的人喽,劝了这个,又劝那个。”
胡瑶没什么可说的,可有人有说的啊。
在旁边继续当证人的兰花妈,想说的就挺多的。
“村长,我觉着吧,刘二妞是不是得神经病了。”
村长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也这么想的?”
胡瑶听了眉毛一跳,不由自主地把小暖炉五娃搂进了怀里。
兰花妈在村里人缘好,什么事也都知道点。
“我听说的是,她婆家嫌弃她生不了娃,不想要她了。”
“嗯。”村长不由地点了点头。
“她得赶紧回部队去,不能让她在村里再生事了。”
要是像刘小六家似的,再整这么一出,他这个村长真的得下台了。
这次幸好回来得快,新的村长人选还没来得及选。要是再被这种人连累,他这个村长真得有点保不住了。
虽然村长的意图确实是想在全村孤立胡瑶,专门在开全村大会的时候说了一句,
“唉,连我也惹不起啊,向家靠山硬啊。”
村里人都胆小,知道胡瑶有大领导做靠山,看见都有点怕。
所以才会有二妞妈硬扯着刘二妞回家去了,甚至还被刘二妞的话给吓晕过去。
即使现在在炕上躺着的,二妞妈也没把刘二妞的话放心上,她心里头想的另外一件重要事。
“得寻个厉害的大夫啊。”
向家这头村长一离开,兰花妈才扯着胡瑶,同她说了句真话。
“刘二妞从很早以前就眼红你呢。”
没想到坐家里都能惹祸上身,胡瑶就想着下次怎么对应这个刘二妞呢。
已经躺在炕上打迷糊的五娃,突然翻了个身,小嘴巴巴地说了起来。
“二哥说是寒,她寒、寒了。”
说完这几个字后,五娃两只小胳膊摊开,小小的儿在炕上划了个大字,就“呼呼”地大睡着了。
五娃的不清不楚的话一下就点醒了兰花妈,激动得拍了下大腿,
“唉呀,我咋没想起来呢。”
“女人生不了娃,不都是太寒了么?”
其实生不了娃,有的时候不是女人单方面的事,但这也不关胡瑶的事,她没作声。
兰花妈立即就站起了身。
“我去同二妞妈说说,就说她闺女的脸色,太难看了。我以前听人提过的,市里有个厉害的大夫,我帮着去问问。”
要想让敌人迅速转移视线,最好的办法是加大敌人内部矛盾。
所以兰花妈就想到,先得让刘二妞认清楚,自己病得不轻。
不过她离开前,再一次提醒了胡瑶。
“千万别相信村长,他现在是憋着火呢,迟早有一天会找机会同你算账的。”
算账嘛,当然是老账新账一起算的。
新账胡瑶是知道的,可老账嘛,她真不清楚。
本来想拐着弯同兰花妈打听一下,但对方已经跑出去了,胡瑶只能再找机会了。
不过胡瑶不知道的是,现在有好几个人正凑在村长家呢,说的就是关于她向家的事。
而其中一个,就是最早被放出来的刘二胡,他是在医院的时候,被刘小六家牵连才被一波带走。
后来同公安一说清楚,马上就被放了。
但是,不管是这年头还是在村里,谁也不想经这一遭。
刘二胡又气又恨,把村长家的炕桌都快拍碎了。
“我就不信了,这世上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我上市里去告他们,头一个就告那个什么彭局长,我呸,黑心肝的东西。”
刘二胡这里图嘴上痛快,把镇上的彭局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行,我要去告他。”
“行了。”刘大脚毕竟年纪在那放着呢,很多事情看得比刘小六清楚。
“咱家吃亏就吃在坏了规矩。”
“什么是规矩啊,就是犯了法,咱村里头都是法盲。”
“咱们家先犯法的,没占住理儿。”
“唉。”刘大脚长叹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刘小六家俩个老的进去了,以后等刘小六身体养好了,有的是办法。”
“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娃,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总算是被安抚了情绪的刘二胡,这才看向了一直不作声的村长。
“村长,你不是怕了吧?”
村长还是没说话,却是眯着眼,像是在想什么重大的事。
刘大脚毕竟在生产大队当领导的,也能琢磨出点村长的心思。
“村长想的是村里的大事,二胡,你不要胡说了。”
不过刘二胡对一件事还是挺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