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姐夫在屋里头呢。”
她又是看了刘团长一眼,像是个从外地来的,穿着绿军装,却背着个包袱。
只是口音却有些像这边的,所以白白并没有多问。
也并不知道,刘团长其实是从南市来的。
而在刘团长刚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白老头得意的大笑声。
“哎呀,这也是我命好啊,能弄到这么多粮食。你们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听到的都想分点粮食。”
“报告首长,我听到了。”刘团长直直地站在屋门口,直愣愣地给白老头敬了个礼。
“你……”白老头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儿,他没想到这小子来得能这么快。
“你不是昨天还在南市么?”
刘团长点了点头,“连夜搭了个运输车,刚到这边,又搭了个这边的军车。”
他“嘿嘿”地乐了起来,假装没有看到白老头越来越黑的脸。
“首长,我昨个儿就说了,猪我不要啦,我要粮食。玉米面儿都成。”
白老头寒着脸看着刘团长,也没说让他进来。
可刘团长这人脸皮一直就很厚,现在可是为了3000多人的肚子来的,即使天上下刀子,他也不怕。
等他挨着白老头坐下后,就见对方根本不看他。
可刘团长却不怕,他手上有杀手锏。
“嘿嘿嘿”,刘团长又是这么一乐,坐在炕沿的向南竹,立马就猜到了。
可是说这是私事,不能以私谋公,可是现在是他们向家的事,萧师傅又是向师长心心念了20来年的真媳妇。
为了儿子媳妇,白老头也不会把刘团长真赶走了。
现在大概是心疼粮食呢。
很显然,刘团长可不是稍微给一些就能打发走的。
白老头自然是明白这里的道理,抬头看着向南竹。
“你媳妇呢,她得帮着招待客人啊。”
知道这老头是没事找事,向南竹却把笑脸换成了稍许的委屈状。
“爷爷啊,我媳妇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给我家老大跟老三送饭去了。”
白老头这才又拿起了筷子,狠狠地白了一眼刘团长。
“谁让你吃的?”
刘团长刚才坐到白老头旁边空位,根本就是自来熟,拿起桌上的空碗和筷子,吃开了。
向家的菜,让他真的大开眼界呀,可不是一般的好。
在这年月,即使是正经的好席面,也有些比不上这。
有鱼有鸡有猪肘,还有五花,甚至有五香鹌鹑蛋。连桌子上炒的几个菜,都有肉片子。
身后一进门靠窗位置有个长条桌,很破旧,都发黑了。
上面不仅放着几个旧暖壶,还有一大盆白白的大米饭。
刘团长给自己挖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都超出碗沿一大截,他就站在原地,张着大嘴,狠狠地吃了一大口米饭。
香啊。
这会儿终于觉得自己是个人了,干白饭吃进去大半碗,这才回到了位置上。
白老头虽然气闷,但是还是站起来用手抓了一只大鸡腿,扔在了刘团长的碗里。
态度还不咋好,白老头的脸色仍是臭臭的。
“赶紧吃,这是刚做好的大肥鸡呢,都是自家养的好东西。”
“嘿嘿嘿”,刘团长又是一阵傻笑。
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刘团长也没有提一句关于他带来的东西,屋里的人也没问。
“哎哟,快撑死我喽。”
刘团长好不容易舍得放下了筷子,伸手抚着自个儿的肚子,然后发现衣裳有些紧了,这才把扣子给解开了。
“我要多住几天。”
刘团长马上下了这个重大的决定。
“没地方。”
白老头态度仍然不好。
可刘团长却完全不在意,还是露着大白牙在笑。
“我住地上,没事,给我铺个席子就成。”
对于刘团长这种一看就是饿了不少时间的,坐在炕上的四娃,其实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可又一想,那是自个儿上辈子的事啦。
稍微感慨了一会儿,四娃伸手先抹了下自个儿的眼角,然后抬了头。
在他又仔细地看着刘团长时,发现越看越不对劲。
哎?
不会吧,咋这么巧哩?
可四娃这次却学精了,乖乖地没说话,等着胡瑶回来的。
他并不是为了报告什么秘密,而是为了能让妈妈更爱他,给他弄更多的好吃的。
就像今天的熏鸡烤鱼,吃得四娃差一点升天了。
只有让妈妈高兴,才会有更多的好吃的。
所以四娃呢,现在是打定主意了就是不说。
但是四娃的眼神总是飘向刘团长,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哎哟,这个长得像个白白的泥娃娃的,是你家的?”
刘团长看向了向南竹。
“是我家老四,刚4岁多。”向南竹看向四娃的眼神,也满满的是一片慈父的爱。
“哦。”刘团长立即就站了起来,不过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肚子。
走到炕沿跟前儿,把四娃直接给抱了起来,先在手上颠了颠。
“够重的啊,吃鱼还会吐刺,你是不是快成精了?”
这话有人就不爱听了,正是五娃。
五娃软糯糯地“哼”了一声,“我也会挑刺呢,你咋不说我成精了呢?”
成精还能是好听的?
向南竹很不理解。
可五娃就觉得只要跟“精”连系在一起,就觉着是夸人美的。
爱美的五娃用力眨了眨眼,
“你看我是个啥精?”
刘团长看着五娃一脸天真的样子,马上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哎哟,你这个娃娃个有意思。”
不过他也看到了五娃碗跟前儿的鱼刺,又继续笑。
“你几岁啦,也会吃鱼?”
五娃一脸的认真,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我2岁了,我从一出生就会吃鱼,而且我还知道很多很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