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远看了一眼带着满脸的轻松闲适表情的沈毅梵,沉默了一会儿后,然后立刻火速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连声按着键用gprs上网,“……咱俩到底是谁在陪谁啊?!……我赶紧百度一下哪种酒最贵,今日不宰你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哇呀呀呀~”
后面的“哇呀呀呀”,请用京剧中的念白读出来。
hell离p大挺远的,车都开了十分钟了,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齐天远收起了刚刚玩笑的口吻,问沈毅梵,“沈少,你可不再是那种混吧的人了。今儿怎么想起来要去bar啊?”
沈毅梵斜靠在车门上,动作舒展中带着惬意,“呐~我预约好了情敌过去一决生死。”
“得了吧!”齐天远开始毫不留情地用鄙视的小眼刀扫射沈毅梵,“你要是是那种会跟人一决生死的人,我就……”
“嗯?”沈毅梵似笑非笑地瞄着齐天远。
“我……我就跟你二八分成!”
沈毅梵点点头,“的确不是一决生死……啧啧,齐子,你居然舍得放弃经济利益来打这种赌,你对我真是了解外加信任,我很感动。”
齐天远“哼”了一声,“不准转移话题……谁的情敌啊?难道是……?”
沈毅梵笑眯眯地看着车窗外的行人车流,“嗯~”
齐天远严肃起来,“虽然我不是你们圈里的人,但是记得你跟我说过——很忌讳对straightman出手的。咱喜欢归喜欢,别把人家好好一孩子……”
沈毅梵换了一个姿势,右手指节轻轻敲击在膝盖上,“刚刚不是说了吗?情敌情敌……情敌在gay吧。”
齐天远闭嘴了。
下车后,司机大叔接过沈毅梵递过去的钞票时,一脸的不自在。
齐天远在背后看得直乐,“小沈同志,你说你要是冲他媚笑一下……他会不会免了咱们的车费?”
沈毅梵摇了摇头,“齐子,你看问题的角度不对。应该看到——首都的的哥们的英语素养值得表扬,咱俩‘gay’来‘gay’去了半天,人家愣是听懂了。”
hell虽然是一家刚开门的酒吧,但是名气却是越来越大,现在刚刚晚上7、8点的光景,酒吧里已经很是热闹了。
沈毅梵跟齐天远并肩走进去时,正好看到吧里小舞台上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在缠绵悱恻地唱着情歌——眉梢眼角流露出的是一片热度快到要沸点的倾慕。
歌曲是法语歌,尽管听不懂歌词大意,但是缠绵的语调和暧昧的哈气,无一不表露出这首歌必然是火辣到极限的挑逗。
齐天远“啧啧”了两声,“沈少,我说这家酒吧怎么取名叫‘hell’,赶过来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儿这么个意思。至少,在纵情声色这方面,绝对没有堕了‘hell’这个名词的名头。”
沈毅梵没有接口,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舞台上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在歌儿唱到□时,扔开手里的话筒,全凭着清唱表达出一派深情,然后从身后的乐队的贝司手里拿过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走到台下一张桌子面前,跪了下去,连带着歌声、手里的玫瑰和自己的谦卑,全盘奉上。
被他表白的是一个还能被称上“少年”两个字的……男孩子。
——微微细长着上挑的眼尾,尖细的下巴,白皙的肤色,还有削薄嫣然的唇色。
沈毅梵说出了一个名字,“洛见。”
cary对沈毅梵是这么描述的,“你问洛见啊……挑周末的时候,过去hell,最能吸引你目光的那个人,就是他。”
少年慵懒地靠在有着皮质靠背的椅子。银灰色的衬衫非但没有衬得他肤色发暗,反而让延伸到领口深处的锁骨显得更加精致;挽在肘部的袖子,恰如其分地勒紧在皮肤上;稍微有点儿宽大的绢质衬衫在腰部留下令人遐思的阴影……
像是一副张力十足的画面。
但是,画面的美感被少年的动作拉扯开来——
林洛见已经一个人在hell喝闷酒喝了一个多小时了,袖子被拉高到手肘处,衬衫的扣子被胡乱解开一二,嘴里连续倒入的不知道是芝华士、轩尼诗还是黑方威士忌……
反正是混着喝了不少。
莫离甩手走开的样子一直在林洛见头脑里回放。
还有贝少的话……
知道了莫离甩手走人后的贝少,轻微地叹出了一口气,“林洛见,你这不是自找的?”
林洛见当时看着莫离喝剩下的半杯mintjulep——杯壁上的冰霜已经完全化开,吧台上留下了一片一塌糊涂的水渍。
他伸手用指尖碰触杯壁,触手仿佛还带着童年好友掌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