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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咖啡厅,乐声悠扬,咖啡香醇厚。
地方是梁韵白挑的,高贵奢华,这样高消费的咖啡店,不是初芮这种普通学生会随便来的地方。
梁韵白点了一杯手磨咖啡,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仔细端详了面前的初芮许久。
初芮自见到她,就没说过一句话。
沉默不语的样子,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在负气。
但是再仔细看看,自己这个女儿可真的不像她。
都这个年纪了,还不会打扮。
身上是款式最普通的羽绒服,头发随随便便束成马尾,连最基本的涂脂抹粉都做不到。
好在脸蛋长得好,即使这样走出去,也不会输给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光鲜亮丽的大学女生。
初芮不习惯被梁韵白一直这样盯着看,低垂下眸,一直盯着桌上那杯梁韵白为她点的奶咖看。
母女两时隔几个月再见面,都还没打过招呼。
在服务员把梁韵白点的那杯手磨咖啡送上来后,她优雅地拿起小金勺,搅拌着咖啡,缓缓道:“最近过得还好吧。”
初芮有一瞬间觉得好笑,心内憋着气,看向她:“你觉得我会好吗?”
梁韵白抿一抿红唇,笑道:“看你这样子,是在怪我?”
难道不该怪吗?
初芮真的很想问问梁韵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给她。
如果没有江寒郁——
那她早就被江家赶出去,甚至很可能被迫背上那一千万的债务。
初芮真的好生气,为什么面前这个生她的女人,现在还能像无事发生一般,这么悠闲自得地喝咖啡。
“江老爷子已经去世了。”初芮尽量让自己冷静,说道。
梁韵白倒不意外,脸色没什么变化。
“我知道,他死了,我才敢这样回来找你。”
“……”初芮顿了顿,有些寒心于梁韵白对江老爷子的冷漠和无情。随后她问:“你找我做什么?”
梁韵白端起咖啡杯,抿一口,慢悠悠地说:“我没钱了。”
初芮蓦地睁大眼睛,随后露出疑惑又可笑的表情。
梁韵白却很镇定:“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这次来找你,不是来慰问你过得好不好,就是来跟你要钱的。不多,十万就够了。”
“你觉得我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江寒郁有。”
初芮明显一滞,梁韵白轻勾唇角,“初芮,我知道这几个月,是谁在护着你。江家那小子对你那么好,不至于连几万块都不愿拿出来。一千万他都能因为你而不追究,更何况是几万块呢。”
初芮眼圈发红,胸口起伏着,“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可以为了男人和钱丢下我不管,你有想过你一走了之,我承担的是什么吗?你现在竟然还跟我开口要钱——”
甚至还是让她跟江寒郁要——
“你是我妈吗?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初芮的眼泪几乎就快下来,可她使了劲地忍着,她不想哭,她一点都不想在梁韵白面前哭。
为什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为什么——
“初芮,你不必质问我配不配当一个母亲。”
梁韵白神情也认真了几分,瞧着面前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像的脸,说着:“瞧你这一副单纯又天真的样,想来你奶奶自小就把你养得很好,没让你受过什么苦吧?”
“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就你那个当赌鬼的爹,还有早就没有工作能力的奶奶,你怎么做到从小就衣食无忧的?”
梁韵白冷笑一声:“你每年的生活费,学费,我都一分不差地交给你奶奶,说到底,你是我养大的,所以你没有资格质问我配不配当一个母亲。”
初芮几乎懵了,大脑呆滞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在她以往所有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梁韵白的存在。
没有人跟她说她妈妈是谁,是怎样的一个人,更没有人告诉她,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是靠梁韵白的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