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养到这么大,现在跟你要一点钱,不至于过分吧?”
初芮咬紧唇瓣,眼圈红得厉害,“没有,我没有钱。”
“我说了,你没有,江寒郁有。”
梁韵白看自己女儿要哭了,语气不免软了几分,哄着她:“乖,你跟他说一声,妈妈以后就再也不来打扰你了。”
初芮摇着头,眼泪终于掉下来。
她在哭,可语气强硬:
“你让我怎么开口?就算以前是你养大我的,但是我不是你赚钱的工具——你到底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女儿吗?你跟那个男人走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秒,你有想过你还有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儿吗?”
“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我要面对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还要我去跟江家的人开口要钱?”
梁韵白被初芮带着哭声的质问问得内心有所触动,不禁垂下眼眸端起咖啡小口抿着。
初芮倔然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软弱。
母女两相互僵持一小会后,梁韵白重新开了口。
“当时我被那个男人给骗了,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就想着找个新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你,丢下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被我连累。”
“江家这几年的实权都在江寒郁手上,只要他不动你,就没人可以要你为我的事情负责。”
“那小子啊,可是喜欢你好久了。”
初芮脸上闪过错愕,背脊发僵,定在原地。
梁韵白笑一笑,继续说着:“你就是太单纯,什么事都不知道。那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看上的你,对你有了心思。两年前你因为你爸生前的债务连累进了警局,他竟然自己去了警局接你,甚至还主动帮你善了后。难道你不会奇怪为什么那次之后就再没人来找你麻烦了?”
“我也是那次开始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我发现他收藏你好多照片。他可是真的喜欢你。”
说到这,梁韵白停了一小下,语气里带了些愤懑。
“也就是他对你存了心思,才设局让我上当。江家老头早就想跟我注册结婚,是他从中作梗才没成。还有那一千万,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才能得手,就是他故意放水,我才能走得那么顺利——他早就想着除掉我,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
“他是背后织网的恶魔,而你,就是他的猎物。”
……
初芮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
冰冷的雪在漫天飘着,她一个人在路旁站了许久。
白蒙蒙的雪几乎要将她覆盖,而她却一动不动,甚至连冰雪湿透她的鞋子和裤子都没有感觉到。
初芮是有觉得冷的,但是是梁韵白给她带来的——
在咖啡馆的时候,梁韵白最后给初芮留了电话和银·行卡号,拎着她价值不菲的手包离开,仿佛是相信初芮一定会给她打钱。
而她对初芮和江寒郁之间的事,无心去问,更没有关心初芮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她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关心,少到几乎没有。
所谓寒心,不过如此。
天色愈来愈暗,马路上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周末的晚高峰到了。
初芮仍在路边出神,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久,她都没有听见。
明明马路上车水马龙,汽车鸣笛声不断,她的耳边却是静的,仿若一个无声的世界。
直到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被冻僵的身体好似终于有了一丝知觉。
点点的温暖渗透进初芮的身体,她僵硬地抬眸,看到眼前男人的那刹,冰冻的心开始裂开一条条缝。
他总是,那么不合时宜的,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他总是,在看她的时候,眉眼里带着柔情,像能驱逐这个寒冬的凛冽。
可他又能否知道,在见到她的那瞬间,她那些矛盾可笑的情绪又翻涌而来,心痛的感觉那样清晰。
初芮望着江寒郁的脸,晶莹的泪划过冻僵的脸颊,鼻尖被冻得通红。
江寒郁什么都没问,只将她轻轻揽到怀中。
在这样的风雪之中,在雪簌簌落下的时候,给她所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