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万一这是真的……那么太渊,你岂不是……要是这不是真的,为什么……炽翼你为什么不反驳他?
「可如果他成功了呢?」孤虹又问。
「那么,这拿来填补基石的……自然是其他的东西,而不是他或者上古神族的元魂。」
太渊僵硬的视线终于从炽翼的背影,转向了东溟所说的「基石」。他的眼眶有些酸涩,恍惚能见到那白玉上镌刻的诡异纹路,尔后惊觉,那赫然是从前盘踞在炽翼身上的印记。
赤皇印,世人只当那是满载着荣耀,代表着上天眷顾的标记,却原来只是用作标刻祭品……
「为什么?」他的声音微弱,更像是责问自己:「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你什么都不对我说……」
「炽翼,你看看你,把太渊弄得如此伤心,实在有负凤凰痴情之名。」东溟一脸惋惜地说:「是啊!你为什么不说呢?其实他对你也未必无情,单看方才他为你落泪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你。」
炽翼笑了,轻声地笑,但听在太渊的耳中却如尖刺一般,狠狠地扎进了心上,他的脸恍如死者般泛着绝望的青白。
「我说了他就信吗?我说了他就做吗?我让他把性命给我,他就会心甘情愿地给吗?」炽翼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早就已经失败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定错了人选。」
太渊浑身一震,东溟收起了脸上的轻慢,那惋惜神色倒是变得真实起来。
「炽翼……」
太渊走到炽翼的身后,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拉他,旋即却又收了回来。
站在另一侧的孤虹看得分明,他收回了手,其实是因为手抖得太过厉害。那个不可一世的太渊,居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孤虹本想嘲笑几句,脑海中却闪过了另一个对自己亦步亦趋的身影,让他到了嘴边的挖苦变成了叹息。
「东溟帝君,其实我知道。」炽翼突然说道。
「你知道什么?」东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关心这封镇,又为什么会突然在乎这天地生灵。」炽翼的声音里带着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笑意:「其实,根本和这天地存亡没什么关系吧!在这冠冕堂皇的借口下,你唯一关心的,不过就是……」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摆明了是吊人胃口。
「是什么?」东溟虽然笑着,但是表情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你倒是说说,你知道了什么?」
他轻柔优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诱哄与危险的味道。
孤虹觉得气氛突然变了,原本只是隐约透着的紧张,剎那间如同拉紧的弓弦般一触即发,就连大半心思放在炽翼身上的太渊,也敏感地察觉出了不对。
炽翼一微侧过头,用眼角瞟了一眼另两人,然后勾起了嘴角,朝着东溟更靠近了一些。
「帝君,可能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他和东溟相对而立,身子微微前倾,如同附耳轻语:「比如说,印泽之中的那一位,他就曾经对我说……」
「他?」虽然东溟看来尚算平静,但在场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位素来心思难测的帝君,因为这半句话已失常态。
「正是他。」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知,不过……」东溟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我倒是想不出来,他真要见到你,会跟你说些什么。」
东溟屏息而待,炽翼声音压得很低,他不自觉地凑了过来。
「他说,你……」炽翼的声音越发低了,低的除了他们两个,就连站得最近的太渊,都没能听清。
第九章
太渊正疑惑时,看到与自己正对着的东溟睁大了双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所以帝君,你说得半点不错。」炽翼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带着笑意说道:「在这寰宇内外,不论任何生灵,都会有那么一、二处的弱点。纵然是在你看不到或者想不到的地方,只要你能够找得到,那么就算对方是最强大的神祇,也会变得软弱不堪。」
太渊一把拉住了他,炽翼倒也没有挣扎,任由他往后拖了几步。
东溟一手捂在自己的左肋下,紫色的帝服转瞬出现了大片深色的痕迹,那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