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润无声地,淅淅沥沥地落下小雨。
苏白洲唇上染了唇釉,是偏红的豆沙色,因为玻璃杯而擦去了些,像是拨开外衣的玫瑰花瓣,触感柔软而细腻。
而江沉晚只是以指腹冷漠且缓慢地蹭去那一层薄薄的颜色。
他想让她觉得难堪。
但他对面的人是苏白洲。
苏白洲只是有些木楞地靠在架子鼓边上,仍由他将自己唇上的颜色擦去了,还很听话地向周围打量了一下。
“这是你家。”
她慢慢得出他提问的答案。
江沉晚懒得搭理她。
默了半晌,苏白洲才反应过来地皱起眉。
“你干嘛摸我嘴。”
“.....”
“我们已经分手了。”苏白洲似乎才意识到姿势不合适,伸手将他推开,语气渐渐严肃起来,提醒道,“分手四年了,你别忘了。”
江沉晚一瞬有种想把她扔出家门的冲动。
他盯着她,慢慢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停顿几秒,才开了口。
“苏白洲,”他语气恢复嘲讽,一字一句地问她,“忘不掉的是谁?”
“是谁第一次见面就问我地址?”江沉晚冷着表情,一件一件地数,“是谁在警局报我身份证号?谁给我递饺子还欲盖弥彰?谁走在路上就要上我车?谁邀请我跟她去仁禾寺拜佛?谁开口提议要请我吃饭?”
他一连串的问题,对于一个喝得差不多的人来说并不算太好理解。
苏白洲静静地听他说话,神情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像是过了半个世纪,才温吞又缓慢地抬起头。
“江沉晚,”她慢慢地叫他名字,而后平静地说,“你讨厌我了。”
江沉晚嗤了一声。
“我看人特别准,”她脚步虚浮,却很精准地从他身边走过,到了客厅沙发的位置,弯腰收拾起上面的乐谱,“你别否认。”
她将那些泛黄的纸张垒好一摞,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又原地脱了鞋,抱着膝盖蜷在了沙发上。
“我是学临床心理的,现在在当心理医生。”她埋在膝盖间,声音闷闷的,“一眼就能看出你在想什么。”
“哦。”江沉晚随意捡起旁边的布罩,把架子鼓盖上,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我在想什么?”
苏白洲缓缓抬头,看了几秒,语速平静。
“你想把我扔出去。”
“.....”江沉晚扯唇,“猜的还挺准。”
沙发上,苏白洲又将膝盖收紧了些,更用力地慢慢抱住自己,直到整个人远看上去,像是一个球的形状。
“不是猜的,是分析加共情,”苏白洲出声解释,“还有基于对你性格的了解。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就不一定能看出来。”
江沉晚抬头看了眼时间,没管她说了什么,她就一直在继续叨叨。
“其他都能学,但共情能力是天生的。”苏白洲阖上眼,有些困了,“我感觉我还是有点天赋的,在这一方面。”
江沉晚是真的没打算理她,径直走到吧台,把车钥匙带上,向着沙发上蜷缩起来的球体,“送你回去。”
苏白洲也抬头看了眼时间,没说什么,慢慢放下了膝盖,把鞋穿好,点了点头。
像是真的大半夜只来喝杯酒,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两人就开始各回各家。
江沉晚等得不耐烦,“你能快点儿?”
苏白洲停顿一秒,轻轻“嗯”了声,穿鞋的动作加快了些。
她站起来,鞋带系得歪歪扭扭,但还算牢固,便向着他站着的方向走。
两人到了玄关处,苏白洲却又磨蹭了下,站停,回头看了看室内的布局。
江沉晚皱眉,“你干嘛呢。”
“江沉晚,”苏白洲慢吞吞地叫他名字,视线还停留在客厅,“我还挺喜欢你家的沙发的。”
“哦。”江沉晚开了门,门锁发出滴的一声,“自己买。”
“我买不起。”苏白洲接的很快,像是很早就有自知之明,听到门把发出的声音,才回头,温和地问。
“所以想问下你,我可以搬过来这里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