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轻轻叹了口气。
吃完饭之后,苏维问道:“我可以为你催眠吗?”
路霄冷冷地说:“随意。”
苏维让他在催眠椅上躺下,将灯光调到合适的亮度,然后开始给他做心理暗示。然而,当他下达最后一步指令,原本该进入催眠状态的路霄却睁开了眼。
苏维忍不住皱眉:“你是在抗拒我治疗吗?”
路霄不语。
苏维不禁想起自己为大黄催眠失败的情境。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无法被催眠?”
路霄垂下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苏维不相信这世上有不能进入催眠状态的人。当初他学习催眠的时候授课老师就曾经说过,这世上有的人的确很难催眠,但不会有真正不能被催眠的情况存在。催眠是一种类似于睡眠的状态,而这世上没有人不需要睡眠。
路霄平静地开口:“你不能催眠我,因为我根本不信任你。”
苏维的心口不由一紧。若是路霄不信任他,那大黄呢?
苏维又打开了的空间。“极度催眠”中记载着一些深度催眠的方法,而精神分析师在治疗过程中往往并不需要使患者达到这种催眠深度,这是舞台催眠师才需要的。
苏维点开了一篇关于心理暗示的文章。
“曾经我认为一个女人害死了一个男人——或许并非她亲手所杀,但她的确应当为他的死负责。可事实上,这个女人似乎并未为此感到愧疚。我感到愤慨,于是我开始不断地暗示她是她杀了那个男人。这实际上是一种无形的催眠,所以我必须有一个预设,当达成这个预设的时候,她会自动进入催眠状态。我选择了‘门铃声’。”
“我在半夜三更用变声器给她打了电话,当她正有五分睡意的时候,我告诉她我看见她分尸的场景,并且当时我按响了门铃,打断了她分尸的过程。并且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包括她其他的亲人。”
“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杀了人,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后来,她听到门铃声就开始发狂。好像真的被人撞破了一件肮脏的事情。”
“我相信心理暗示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记忆。”
“噢,心理学甚至可以操纵任何人。”
这篇文章苏维从前没有看过,他只看了关于催眠的几篇文章。
他惊呆了。
过了很久,他关掉了网页,去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他的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但他逃避更深入地想下去。
路霄坐在阳台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盆盆栽的叶子。他的余光看到苏维走近,但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面前的盆栽:“你想杀死我吗?我是说,只是杀死我,留下他。”
苏维在他身边蹲下:“为什么这么问?”
路霄微微耸肩:“因为你喜欢他。”
苏维说:“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路霄拨弄叶子的手一顿,慢慢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