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亦楠察觉了程野的异样,担忧地看了一眼程野,向大爷继续问道:“那大爷,您到这工作有多久了?”
大爷回想了一下:“大概二十多三十年了吧。”
时间刚好对上了。
大爷继续说道,“我们原先不叫’长途国运’,后来换了老板才叫这个名字,我们底下的员工也走了很多,到头来也就剩我一个老头子喽。”
“那你知道黄司机吗?”程野问。
大爷的身体明显一颤,“黄?哪个黄?你们是来干嘛的?”
程野心道,这下算是找对了人。
程野看着他,没说话。
这位大爷心知自己拗不过,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来为这二十多年前的事来的吧,这都快三十年了,我知道了,你们进来吧。”
大爷的值班室有些狭小,三个男人挤在一间闲的有些局促。
“这都二十七年了,居然还有人来惦记。”大爷感叹道。
“你是谁?你怎么会记得这么牢固?”程野飞快地问道。
“一个小人物罢了,大概三十年前我和老黄都是同吃同睡的工友,我们都是一步步做到这的。我们每次出行都检查酒驾,前几年都没犯过错误,我也没想通,老黄他会干出这种事。”大爷说道,黄褐色的皮肤如今爬满了皱纹,他像是回忆到极点,连声叹气。
大爷应该是将话憋了很多年,如今兜出来都是滔滔不绝。
“那这位黄师傅,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奚亦楠问。
“异常?”
“对。”奚亦楠说,“比如他在出发前有没有找过您或者情绪怎么样?”
“情绪啊······”大爷陷入了沉默,像是在回忆,“有,有,他出事那天是周二,跟往常一样就应该休假,但是那天他说他还有个单没送完,就硬要去送,我当时觉得奇怪,平常休假他都是第一时间回去陪老婆孩子,但我也没说什么,之后就听到了他的死讯······“
大爷讲到这,情不自禁的俯下身用手章捂住了脸,布满皱纹的眼角悄无声息地划过一行泪,陷入了极度的悲伤。
“如果我当时阻止他就好了······”
奚亦楠和程野没说话。
“这位黄师傅经常喝酒吗?”奚亦楠问道。
“不,他基本上不喝酒。”大爷打断道,“唯一几次喝酒还是在我们聚会上,他酒量很小,基本上都是一杯倒。”
不喝酒?
奚亦楠皱眉。
“那你知道黄师傅是因为酒驾出事的吗?”奚亦楠问。
“我知道,所以我就在想,老黄明明不喝酒,更不可能在开车的时候喝酒。”大爷震惊道,涨着脸,他拉着奚亦楠的肩,瞪着眼,肯定地说道,“老黄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大爷话音刚落,两人陷入了一阵不可言说的沉默,室内顿时陷入了寂静,气氛诡异到连刚才神色激昂控诉的大爷都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
大爷断断续续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野脸色阴沉,没说话。
“那您知道黄师傅出事前去过什么地方吗?”奚亦楠看着大爷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地方啊······”大爷说,“有,他去了趟‘财经人寿’。”
“买保险?”奚亦楠惊道,一个长途司机会在临死前去买保险?这是对他的死有预谋吗,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买保险。
“‘财经人寿’?”一直没开口的程野说话了。
“怎么了?”奚亦楠低声问。
“如果我们没记错,‘财经人寿’是肖远宁的产业。”程野轻声道,“他们最出名的就是意外险。”
奚亦楠没说话了。
如果这位黄师傅出事前刚好去买保险是一种巧合,那他又刚好买的是“财经人寿”的意外险,也是巧合吗?
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对,索性有了这个保险,听说赔偿的挺多,所以黄师傅那一家子也就搬出了这里。”大爷说道。
“那您知道他们搬去了哪吗?”奚亦楠接着问道。
“这我哪知道,这些你们警察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大爷顿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猛地起身,“不,你们不是警察,你们是谁!”
“大爷您冷静。”奚亦楠按着大爷,“是,我们不是警察,但也不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