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孩子已经吃完了,拿着吃得光光的碗跟梁水生要糖去,这是他们最喜爱的环节,“思甜”,每人发两颗糖。
苏鑫和别人不一样,他吃完以后先吃了陈嘉嘉给他的奶糖,别的孩子都十分羡慕,问他是什么味道的。
“牛奶味!”苏鑫得意洋洋地说。
其实他没喝过牛奶,也不知道牛奶是什么味儿,但包装纸上印着牛奶味,就一定是牛奶味的。
忆苦饭一定要吃完才发糖,没吃完不能发,还有人监督谁没有吃完的,不少人已经吃完纷纷去拿糖果了,陈嘉嘉还在和这小半碗的忆苦饭做斗争。
“没吃完吗?”苏竟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饭。
“嗯。”饭还没吞下去,陈嘉嘉不好开口说话,只能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谁让他打了满满一勺的?希望刚才吃饭吃得差点翻白眼的样子没被他看到。
苏竟很快吃完自己碗里的饭,然后把空碗递给她,把她的碗拿过来,又很快地吃完她碗里的饭。
陈嘉嘉看的目瞪口呆,“你不觉得梗颈吗?”
苏竟拍拍胸口,“怎么会呢,我都习惯了。”
陈嘉嘉看他努力咽饭的样子,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信你。”
才怪。
在苏竟帮助下,她终于吃完饭了(?)。
苏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剥开一颗奶糖,放到她嘴里,“知道怕苏鑫苦,怎么就不记得自己也怕苦呢?”
“我忘了。”陈嘉嘉不好意思地说。
奶糖放在他兜里有些化了,但这不影响甜蜜的滋味,冲淡了又苦又酸的味道。
开完忆苦思甜大会回到家,苏竟先去洗澡,他今天晚上在柴火灶边站了好一会儿,热出一身汗。
“你还没睡?”他有些惊讶。
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她的肌肤如玉,眼睛也笼上一层朦胧的水光。
“我甜了,也想让你甜甜,”她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颈脖,然后亲了上去,含糊着说,“就会说我,你自己还不是没有给自己带颗糖。”
他想,他们不一样,“我不怕苦。”
“说假话,世界上哪有人不怕苦的?”
她的嘴里有糖,香香甜甜的滋味,他被这滋味折服了,不断地吮吸着,“我已经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了。”
“那是因为还没见过更好吃的,当你见到其他漂亮的糖果,难道不想打开包装,尝尝它们的滋味吗?”她一边喘着气一边问。
“我觉得我们应该加深对彼此的认识……”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触摸她肌肤的感觉,已经上|瘾了。
她不满意他的回答,但已经问不下去了,她的脑袋就如一团浆糊,再也想不到其他东西。
第二天,苏竟又一大早在天井洗衣服,没办法,上面有些痕迹不能让人看到,否则他怕陈嘉嘉再也不肯让他亲近。
苏竟晾衣服的时候,苏昌也起来了,对他说,“水缸已经空了,等下记得挑水。”
“好。”
不一会儿,徐翠洁来到天井刷牙,还没拿到口杯,就留意到屋檐下湿答答的衣服。
苏竟又帮陈嘉嘉洗衣服了!
刘香兰大惊小怪,“嘉嘉可真好命啊,在生产队里做最轻松的活儿,回到家还有人给她烧水洗衣服,这样的日子可真令人嫉妒呢!”
陈嘉嘉已经梳好头发,走出门来懒洋洋地说,“小婶婶不用嫉妒,只要小叔肯,你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苏竟愿意宠,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我就说说而已。”刘香兰讪笑着说,像她这种贤惠的女人做不出让老公洗衣服的事情,就只有陈嘉嘉这种城里来的不懂事大小姐才会这么做。
徐翠洁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但白天要上工没时间,到晚上才找个机会将陈嘉嘉拉到一边。
陈嘉嘉听了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有些人觉得女人给男人洗衣服天经地义,男人给女人洗衣服就天崩地裂呢?
“他一个大男人给你烧水洗衣服,这种事传出去成什么样,对你名声也不好。”徐翠洁生了一天的闷气,但对上陈嘉嘉以后却有些怯意。
“我觉得挺好啊,会有很多人羡慕我嫁了一个好老公。”
“那你的名声呢,难道你不为自己名声着想一下?”徐翠洁气结。
“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陈嘉嘉说,“只要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其他人的看法我都不会在意。”
她还能有啥名声?
徐翠洁不知道说什么好,语塞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嘉嘉:名声是啥,可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