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就跟着吧。”季泠出声道。
那声音仿佛一柄千古名琴奏出的缠绵之音,灵动中带着清韵,虽则桂欢形容不出那种好听来,却觉得自己的耳朵就像喝了宝和楼的雪娘酿一样满足。
前头季泠和芊眠并肩走着,两人交换了几个眼色,芊眠也就知道了季泠的意思。慢慢地放缓脚步等着身后的桂欢。
桂欢赶紧上前半步。
芊眠这才低声道:“我与少夫人出门随便逛逛,不想府里人知道才没用车的。”
桂欢赶紧道:“是,是,小的绝对什么也不会说,能在少夫人和芊眠姐身边伺候,是小的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不能干,但却绝对不能不忠,更不能一身侍二主。小的虽然没念过书,但这些道理却是明白的。”
芊眠心想,看来这小子的确是个聪明的,不由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但凡我在府里听到一点儿风声,你就自己回去找任总管吧。”
“是,是。”桂欢点头哈腰地道。
别说,有桂欢跟着之后,很多事情都方便多了。比如上酒楼点菜,都不用季泠和芊眠这样的女子跟那些人接触。
季泠选的是桂欢嘴里成都府最出名的酒楼——南新街上的宝和楼。她本就是出来尝味道和学艺的,也不知道以后还没有这种机会,自然要选最好的。
桂欢一进去就跟跑堂的要了个三楼雅间,请了季泠和芊眠进去,然后喊了个嘴皮子最利索的跑堂倌儿上来唱菜名。
酸菜鱼、甜皮鸭、回锅肉、担担面、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荷叶蒸牛肉、稀溜耙鸡爪爪……堂倌儿唱得飞快,光是听着就让人口角生津。
只是等堂倌儿一口气不还地唱完之后,季泠却没什么反应,她也不是没反应,只是底气不足而已。
实在是从没来过外头这样的高档酒楼吃东西,也不知道时价是个什么样子,若是最后弄出吃了饭不够钱会账就不妙了。倒时候肯定要闹到知府府,季泠简直不敢去想楚寔的脸色。
“那这些菜都是个什么价呢?”季泠低声问道。
堂倌默然,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在宝和楼三楼雅间吃饭的客人问菜价的,既如此斤斤计较,那也说明没那银子在三楼用饭的。
堂倌再看季泠和芊眠,都是普通打扮,衣服布料也不见昂贵,虽然带着个小子跑前跑后,可说不定就是富家的丫头侍女领了月银出来装阔。
不过来者是客,除非对方真会不出账,他们才会出面料理,否则还是得伺候着。于是堂倌默然之后,用一种夹杂着不屑和有气无力的语气报出了价格,这可就不是先才那般热情地唱出来的了。
芊眠当时听了就有些动气,一个小小的堂倌居然也敢做脸做色的,却被季泠的眼神阻止。
桂欢道:“怎么报价的呢?没吃饭啊?不想干了?要不要我叫你们掌柜的来教教你?”
那堂倌心里翻了白眼,心想掌柜的来了更寒碜你们。“回三位客官,咱宝和楼三楼雅间的最低花销是五两银子,若是不到,要加收一两银子的包间费。”
五两银子已经贵得让人咂舌了,便是季泠如今这般身份,她的月银也才够吃两回。更不提芊眠和桂欢了。
不过桂欢心里不虚,这可是知府夫人呢。“少说废话,难道还怕老子少你银子?狗眼看人低。”桂欢骂完那堂倌,又赶紧上前来问季泠,却也不敢同她直接说话,只道:“芊眠姐姐,你们想吃什么呀?”
芊眠看向季泠,季泠却在心里算账。好巧不巧,这回出门他们还就只带了五两多银子,满以为足够了的,亏得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