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个太监终于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往他身上抽鞭子,见怎么也拉不下来,一个竟退开了。
西泠月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有烧的红彤彤的烙铁。
她脑中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去过去拦,打闹太过混乱,她又全然不会躲避,过来的时候鞭尾就要扫到她。
少年虽然在揍着底下那名太监但却一直注意着她,她一过来他立刻就察觉到,再顾不得那太监,飞身过来将她虚虚的护在怀里。
“嗤……”
少年闷哼一声,有皮肉烧焦的味道,西泠月只觉心都不会跳了,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三个太监用铁链铁鞭锁住了脖颈一直往后勒。
她就像窒息了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住手……住手!我去找薄闻机,去,去找摄政王,我去找,你们不要动他,不许动他!”
提及摄政王,他们果然停了手,少年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有血滴滴落在地上。
西泠月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全身颤抖的看向站在旁边的那三个太监:“我……朕若是回来,见到他身上再多一个伤口,朕就是拼死,也必定要诛杀你们九族!”
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年,头微微动了动却都已经抬不起来了,西泠月只觉眼前不断的模糊,她忙抬手胡乱擦擦,迫使自己笑了笑:“没事的云间,你等我下,我去去就回来,你等我……”
说完也不敢再看他,拼命似的往外跑。
*****
西泠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尚书房的。
那人正歪在洒线绣蜀葵荷花五毒纹经皮面的引枕上看折子,金镂空葫芦式的香熏袅袅,同洒扫处的惨烈是天壤之别。
西泠月闭了闭眼睛,整理好心情:“叔父……”
他头也没抬一下,只是缓缓曲起了一条腿,痞气十足却又莫名的雅致贵气,似没听见一般,修长的手指缓缓翻过奏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西泠月又往前走了走,再次唤他:“叔父……”
他依旧没有抬头,金黄表皮奏折掩着半张脸,坚挺的一管鼻子上,凤目低垂,无比凉薄:“圣上方才不是还避我如蛇蝎么?怎么现下竟自己贴了过来?”
西泠月咬了咬嘴唇,不想同他打擂台,直接开门见山:“我过来,是想请叔父放了西云间。”
“西云间?”他往后错了错牙,这才抬起脸,看见面前站着的人儿却是微怔了下。
西泠月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上,顺着一看才发现朝袍上竟有丝丝血污,应是那少年护她的时候沾染上的。
她心中更是阵阵抽疼,正待再要求,摄政王却已经坐了起来,伸手:“过来。”
她有求于他,西泠月不敢拒绝,走到了他跟前。
他从袖筒里拿出一方整洁的青帕,慈爱长辈似的给她擦着脸:“我的月儿这才不再我跟前几时,便脏成了个小花猫儿……”
西泠月不敢躲,也不敢搭话,他又问道:“月儿说的西云间,可是你那个被罚去洒扫处的合意内监?”
西泠月嗫嚅了下:“是……”
摄政王脸色依旧温和,为她擦脸的力道也依旧柔和:“那月儿定是为了这个合意的内监才弄成这样的吧?”
他虽表面温和,但经过这么多事情,西泠月虽然依旧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但也知道最不能相信的便是他那笑,那温和,那假模假样的慈悲!
她小心斟酌了下才含糊道:“那些人在滥用私刑打他,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