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钟离也是有些动容,当下也理解了,怪不得王爷那般的割舍不下她。也不知是知晓的性别还是如何,同样的相貌,在天子身上只感男生女相的弱气,成日里不敢正眼瞧人,是小家子气,像那要依附金/主过活的小倌儿。
但在她身上就怎么都是合宜,一抬眼一转眸便是倾国,莫说现下还挂着泪珠子,怕是那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她折腰了。
只是美到了极致也不好,恐是妖姬会祸国,只望这她不要动小心思,日后规矩些,莫要坏了王爷大计才好。
他们做铁卫的,不管心中万般思索,面上也是一成不变,低头应下:“圣上尽管去,奴才们就侯在厅外。”
西泠月颔首,望向有些惊愕的南国夫人道:“叔父待朕宽厚,见朕在宫中烦闷,特许朕出宫来看望大母,大母莫要拘束。”
提及摄政王,南国夫人脸色不易察觉的僵了下,赞了摄政王几句,领西泠月往内院去。
定国公早已经依附于摄政王,平日里诸多谄媚,摄政王手下鹰犬前来支派,他们是一万个应和,院子里静悄悄的,各房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房屋中,连婢女走路都是无声的。
西泠月扶着南国夫人穿过重重回廊到了内院的寿安堂。
寿安堂是南国夫人的居所,韩钟离一点儿也不忌讳的跟了一路,到到寿安堂的拱门处才停住,背对着她们守在拱门旁。
这等的shā • rén恶贼,南国夫人瞧他一眼就心惊胆战的,拉了西泠月去内室说话。
“我洲儿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看着南国夫人关切忧心的眼神,这连月来的惊慌害怕便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了,泪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南国夫人看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拿帕子去帮她擦拭的手都抖的不像话:“咱们做的事情叫那恶贼知晓,他欺辱你了吗?”
西泠月摇头,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她的怀抱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暖融融的,让她心也暖了过来,她万分眷恋的在她怀里蹭了蹭,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道:“没有,帝姬现下好好的在皇庄呢,是我想大母了,见到大母就忍不住哭鼻子了。”
“你这孩子……”南国夫人松下了心神,怜爱的抚着她的头发:“大母也想你啊,帝姬在外面,我还能寻机会去瞧她,但只有你……”
想到他的处境,南国夫人心中抽疼:“如今只有你独一个儿在禁中面对那人,我洲儿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西泠月又在她怀里蹭了蹭:“也不多苦,他明面上做的比谁都漂亮,我能苦到哪里呢?不过是寂寞了些。”
南国夫人年纪大了,她绝不会让她知道她如今的处境,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止不住的忧心,“唉唉”两声:“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西泠月垂眸,对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自从先帝薨逝,宫城便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囚牢,没有爱,没有牵挂,没有温情,她亦日日活在图谋算计中,即便是上次南国夫人入宫也只是为了谋划,即便是如今,她还是为了谋划……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能是个头呢!
南国夫人信佛,身上有绵长的檀香味,将西泠月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她自南国夫人怀中起身,压低了声音:“希望赵氏会是个头!”
南国夫人怔了下,正待问她,却见她伸手沾了茶盏里的水在黄花梨梅花纹的方桌上写字:“大母莫要声张,以此传信。”
她这样小心谨慎,南国夫人也紧了神色,连忙点头。
西泠月又写道:“大母可知宁远侯府,老侯爷的嫡妻赵氏是怎么回事吗?”
她料南国夫人久居皇城,又同宁远侯府毗邻,知道的应比她多。
但南国夫人所写却和她所知道的相差无几。
难道只能亲去问赵氏吗?可那样风险太大!
西泠月蹙了眉,不甘心:“大母再想想,赵氏真的同薄闻机没有仇怨过节吗?”
见她这样,南国夫人也知道定是要紧的事,神色更紧,皱眉想了半晌,似想起了什么,忙沾了茶水写道:“却无甚仇怨,不过我记起,十年前威北将军携薄闻机班师回朝时,还带了一个异族女子回来,虽是做婢女,但赵氏对此女却颇有怨怼,没过多久,这女子便死了,我猜测是赵氏打死的,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不知这点儿可对洲儿有用?”
南国夫人说的威北将军便是她们惯称的老将军薄义云,他在外行军几十年,收个小妾婢女的也正常,但为何是异族女子,是异族女子也就罢了,扔在边疆便是了,为何偏偏要冒着通敌叛国的风险带回来,即便是做婢女也划不来,且赵氏又何故对她这么大的怨怼!
难道……
西泠月眼睛一亮,连忙写道:“大母可知,那异族女子是多大年纪?”
南国夫人想了想:“我没见过,只是听手底下的婆子说过,也是不小了,她又只是个婢女,也不知赵氏为何偏对她那般怨怼!”
为何偏对她那般怨怼?
薄闻机,薄闻机……
西泠月手都在颤,因为这异族女子有了子嗣,且惊才绝艳,战功赫赫,是比赵氏嫡亲儿子要夺目许多的子嗣,如果有一天他认祖归宗,那么将会危及到她嫡亲儿子的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