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视线在他们中间缓缓扫了一遍,最后定在了站在群臣之首的李明达身上。
群臣松了口气,李明达却只觉有刀子在身上割,暗道此命休矣的时候,摄政王却忽然一声叹息:“阁老是两朝的元老,先帝亲托的辅政大臣,是辅佐圣上,亦是处处指点、看顾着闻机的师长,闻机自被封摄政王以来,所做的桩桩件件,阁老应都看在眼里,闻机想问阁老一句,闻机可曾做过一件逾矩之事,存过一丝不轨之心?”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朝臣们都怔住了,李明达说是两朝元老又是内阁首辅,可在他面前屁都不算,一把年纪了,在他手底下战战兢兢的讨生活,谁不知道,现在经他一说竟成了师长前辈,他成了小辈,需要人来主持公道。
至于逾矩之事,他表面功夫一向做的好,挑不出错来,可不轨之心,这谁都知道,可谁又能说的出来!
李明达张口结舌了半晌也只有一句:“王爷高义,忠肝义胆。”
他听后满是感动的模样:“有阁老这句话,闻机便放心了。”他说着脱下了头上的朝帽,微躬了身子对龙座上的天子道:“流言猛于虎,臣晓得圣上难办,但只要圣上同阁老以及诸位大臣明白臣之赤诚,臣愿自请革去摄政王一职以堵悠悠众口。”
本以为他上朝来定少不了一阵血雨腥风,没想到他竟丝毫不提查办有关流言的事儿,反而要为这流言请辞,亦真亦假的倒是让朝臣们生出一种劫后余生,感念他高抬贵手的感觉,有几个朝臣忙不迭的出列为摄政王歌功颂德。
钦天监监正孙福海四下瞧瞧,这才出列高声道:“王爷一腔高义赤诚之心让人动容,只是流言终归的流言,王爷不必因此而介怀,臣昨夜夜观天象,紫微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帝王之气浩然如虹,若当真如流言所说,又何来如此天象?”
朝臣们连忙附和,力劝摄政王留下。
摄政王却还是为难:“民众们不知什么天象,恐怕还是要圣上难办,不若还是让我就此辞去,才好服众。”
孙福海忙道:“臣有一法子,可让天下人安心,只是不知王爷愿不愿意……”
有朝臣忙接话:“孙大人有什么法子赶紧说啊!”
孙福海道:“臣夜观天象,发现帝姬红鸾星动,遥指东南王府,这难道不是天意么!”
有人没听明白:“孙大人是何意?”
“天意让帝姬同王爷结为连理啊!”孙福海激动道:“若王爷尚了帝姬,做了大庆的驸马,便是有了根基,他同帝姬夫妇一体,难道还能如流言所说的对大庆不忠吗?这也是上天给出的指引,在解如今的困境啊!”
天意不天意、忠不忠的还不好说,但这辈分……
出来歌功颂德的朝臣们也暂时无言了,天底下哪里有叔父光明正大娶侄女儿的道理。
摄政王似也想到了这里,怒斥:“大胆!”
孙福海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却声音洪亮,似忧国忧民的忠臣誓死直谏:“臣便是今日血洒当场也要为了大庆的安稳、为了王爷的清誉将话说完!臣晓得王爷和诸位大人的顾虑,但王爷这个‘叔父\'是怎么来的,想必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天底下多的是义兄妹结为夫妇的,为何偏偏王爷这个义‘叔父’就要受人诟病?何况天意如此,又是为安天下人的心,臣以为,便是天下人知道也定只会拍手称赞。”
礼部尚书郑迁也躬身出列:“臣附议,帝姬已至适婚之龄,相貌才情又是世间罕见,天底下能与之相配的除去王爷,臣实难想出第二人选。”
郑迁这话倒是真的,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说起来,便且不论旁的,只说着两人的相貌,那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
那孙福海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流言确实是无凭无据的空穴来风,要因为这个舍弃了大庆的脊梁骨,没了安稳日子那是得不偿失,况且如今还有了个稳妥的法子,帝姬嫁给了他,他可不就是有根基了!即便流言是真的,他也是有一半汉人血统,且打小都生长在大庆地界上的,难不成他日后还能为了从没什么联络的番邦异族而枉顾自己妻儿的性命?
不得不说,尚帝姬这法子也是安了朝臣们的心。
摄政王瞧着底下跪成一片请他尚帝姬的朝臣,为难犹豫了许久才终是应了下来。
于是,一切都商定之后,才有人终于想起龙座上的天子,问了一句:“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天子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着扯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朕亦觉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点儿好难写,感觉逻辑还并不是很严密……
为了给感情戏做支撑,小天使萌就包容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