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是才从那温柔乡里出来,只草草披着个雪青纺绸单长衫,内里的亵衣还敞开着,露着一大片白皙紧实的胸膛,一派博浪狂放、龙精虎猛的模样。
“大庆的帝姬如今已经嫁给了本王,那身子也是心甘情愿的给了本王,本王同月儿已是情深意重,鸳鸯和睦……”摄政王微微抬高了下巴,睥睨着下面似没了筋骨般瘫坐着的人,讥笑了一声:“本王早说过,你是肮脏杂碎,既叫了狗儿,便该知道自己低贱的身份,竟有胆子同本王抢帝姬,便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少年呆呆的望着他,似乎连生气儿也没有了。
自从行刺不成,他在罗城山上的木屋前昏死过去,等再醒来时就已经被铁卫绑在了地牢中,日日受刑。
地牢暗无天日,他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前几个时辰被人用铁索捆了个严严实实,嘴里也被严实的塞了布团,被人押着亲眼看了大庆合德帝姬同摄政王大婚的整个过程,后又被锁在镂空的铁箱子里,正对着内室里的桐荫仕女图屏风,能看到上面交叠缠绵的朦胧影子,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私房密话。
那声声莺啼听在他耳中却像一道道雷击,一下更甚一下的将他击倒在地,甚至穿透到尘埃里,让他再也翻不起身。
以至于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个男人。
这个占了他天人的男人!
似乎是老人常言的回光返照,他胸中也不知从哪里冲上来一股子恶气,双目变的有神,也忽然有了力气,猛兽一般迅疾的从地上蹿起,直射向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摄政王,是在做最后的殊死一战。
侍立在书房内的不是铁卫,只是四个将少年押过来的内监,内监见识少,也没那个能耐制止,竟让那少年毫无阻碍的直击到摄政王面前。
摄政王一直没动,直到少年那斗大的拳头到了跟前,他才抬手,快如闪电般的扭住他的胳膊,用巧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胳膊竟齐肘而断,少年惨叫一声,软下了身子,摄政王冷笑一声,正待抬腿将他踩到脚下,那少年却猛的抬脸,另一只手抓上了他的咽喉,即使躲避的够快竟也被抓下了一层皮肉,霎时间血流如注。
摄政王阴沉了脸色,抬腿便将少年踢到了房门外。
在书房内侍立的内监这才抢上去将少年扑压在地上,另有两个趴伏到摄政王腿边请罪,慌不迭的请示叫太医。
一个面带狰狞面具的黑衣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跪在屋内。
少年却是笑了,即使他满身满脸的血污,却是再没有的开怀。
摄政王从圈椅上缓缓站起来,抬腿将内监踢开,极为缓慢的喊了声:“寒池!”
知道他确实怒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属下在!”
摄政王眯缝起了眼,看着那个被踩在尘埃里的少年,轻声道:“将他的手筋脚筋挑断,扔到小别山去,那里的野狗多。”
寒池应是,立刻起身走到少年面前,拔出腰间的佩剑正要去挑那少年的左手,却又被喊住。
摄政王脖颈上的血水已经将他的前襟染红,他滞涩的往后院看了看,吩咐:“拉去小别山再挑!”
寒池说是,将已经完全脱力却还在不住大笑的少年拖了出去。
那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让跪在地上的四个内监,说话都不利索了:“王爷……您,您的……!”
最后一个字还在口中,但他们却永远也说不出来了,血腥气儿渐渐蔓延开来,骨碌碌有东西滚到门槛处。
绿萝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门槛内双目圆睁的带血头颅,立时就被吓的尖叫出声。
“锵”
有剑射过来直直的插在距离她不过半寸的门框上。
“什么事!”
绿萝全身都木了,张了张嘴觉出自己的脑袋还在,忙跪下回话:“王……王妃想……想见您……”
顿了片刻,听书房内的那位爷笑了一声,柔声道:“你回去同她说,已经是卯时三刻,本王需上朝去……去见见那个让王妃同本王反目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名场面算是完整了(或许不够名场面,是我功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