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月轻轻的“嗯”了声:“想大母了。”
“便没见你在我身上用过这般心思!”腰上微疼,听得那男人扬声吩咐:“去将王妃的药熬上,饭食也备上。”
外面侍奉的内监连忙应声下去准备了。
摄政王撩开幔帐,明窗外头泛着蟹壳青,果然才蒙蒙亮,他重又回首瞧怀里的人儿:“尚早,当真不要再睡了么?”
她连忙摇头,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觑着他:“夫君若还困,月儿便陪夫君再睡会儿。”
“睡?”摄政王俯身在那红唇上亲了亲,那一双凤目有些幽深:“月儿当真想陪夫君睡么?”
他在“睡”字上加重了语气,让西泠月听的神色一滞,却也只是垂下眸子,乖顺道:“愿意的。”
摄政王看了看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动她,只抱了西泠月起身,亲替她更衣梳妆。
未成婚时,他便常做,成婚后更是做的得心应手。
他爱给她穿颜色鲜丽的衣衫,因着四月份的天儿更是暖了,那鲜丽的春罗衫更是多了,挑了件簇簇新的荔枝红洋莲宫纱衫,月白满地松竹满绣裙,不肖别的,只用在那乌鸦鸦的发髻上点上个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长簪,手中的已然倾城的妇人便更是妍丽不可逼视了。
摄政王瞧的满意,却见那倾城色自个儿对镜照了照,竟伸手在妆匣里点了些脂粉往自己脸上晕了些。
摄政王瞧的微怔:“月儿近来喜好脂粉了么?这些个东西全是番邦进贡来的,虽听说效果好,但不知内里添了些什么,总觉得不大心安。月儿若是喜欢,我着人入王府捡着花儿做来,才不会伤到月儿的肌肤。”
西泠月收回手说不用了:“只是今日要去见大母,装点的精神些,她老人家瞧着会高兴,平日里并不多用的。”
摄政王默了下,俯身拥着她:“往后再见南国夫人,夫君定不会让月儿再依这些脂粉俗物才能叫她老人家安心。”
西泠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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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起的早,但梳洗过后,再吃药、用饭食,耽搁下来,外面的太阳也渐冒头了。
待那翠绿云顶,赤红车身,用裹金丝缰绳套着三匹红枣骏马的车架停在定国公府门前时,定国公同府里的三位公子以及一众奴仆早恭候在门前了。
见帷幕被掀开,定国公忙上前恭迎,只是还没开口便见那位爷摆了摆手,撩袍下了马车,又回首将刚从车内出来的人儿拦腰抱到了怀里,这才道:“莫要拘礼了,进去罢。”
定国公是西泠月的舅父,说起来也是摄政王的舅父,但他还似往日里的高高在上,毫无对待长辈的恭敬。
定国公也没觉不妥,若是这位爷真对他恭敬起来,那才是惊悚,忙应声小心的迎他进去。
西泠月刚一下来就被他不由分说的抱了过来,众目睽睽的,让她耳朵尖儿都是红的,也不好就在那人怀里同定国公见礼,只好将脸埋在他怀里装死。
走了好一会儿,忽听一声“囡囡”,西泠月心中陡然一跳,连忙自那人怀里抬起脸儿,果见南国夫人正从房间里出来,往她这里来。
西泠月眼前浮起了雾气,连忙推着那人下来奔过去扑到南国夫人怀里:“大母……”
这是已经到了南国夫人居住的福满堂,定国公一众人等也不敢进来,只恭候在垂花门外。
摄政王瞧着那祖孙两个亲热的问过了话,这才理了理衣襟上前躬身行礼:“闻机见过大母,祝大母安康喜乐。”
是一改对待定国公的态度,是再恭敬不过。
如今都已成了定局,便是他不恭敬,南国夫人就为了西泠月也不会同他交恶,更遑论他如此,便笑着让他起身:“我家囡囡年纪小,定叫王爷操心了,王爷可莫要同她计较才好。”
摄政王道:“月儿年纪小却尤为乖顺懂事,倒是闻机常有不妥之处,要叫月儿原谅则个。”
他是一路将人儿抱过来的,又能这样说话,对月儿的疼宠着实不假。
南国夫人的脸色更好了些。
摄政王那样的人,是再没有过机警,客套两句便告了退,留了空间给那祖孙两个话家常。
眼瞧着他在定国公一众人等的簇拥下去了前厅,南国夫人这才揽着西泠月进了内间。
还是不放心,上上下下的瞧:“囡囡嫁给他过的可还好?”
西泠月哪里会说不好,语气轻松道:“大母瞧我的气色便知道啦呀。”
“气色却是不错。”南国夫人笑着挨了挨她的脸儿:“不说旁的,那人待我囡囡倒是不错。”
西泠月点头,窝到她怀里蹭着她撒娇:“大母莫要总忧心月儿啦,大母身子近来可好?”
南国夫人拍着怀中可人意儿的心头肉,不住嘴的说好:“只要我囡囡过的好,大母且有些年头活呢!”说着还是止不住的替她往后想:“那人待囡囡这般精心,想来不日就该有喜了,囡囡可要多注意小心着些。”
西泠月在她怀中舒服的快睡着了:“有什么喜呀?”
“都为人妇了,还是个小姑娘心思!”南国夫人失笑:“自然是有孕这大喜事啊!”
有孕!
西泠月浑身一震,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叫她陡然清醒过来。
她一直忧心大庆、忧心西泠氏、忧心阿洲、忧心大母,却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绝不能有孕,绝不能怀上那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