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吴嬷嬷领着人在清点内院家具用物,可陈青瓷却也觉得该做些什么才是,便让琉璃取了嫁妆单子来。
二太太在嫁妆上是用足了心思的,光是她陪嫁的物件都已经将内院库房堆得满满当当的。
“母亲还陪了京中宅地?”陈青瓷细细的看着,看着房契那一页的时候,有些讶异,抬头问琉璃。
琉璃点点头,姑娘的嫁妆早就熟背于心,自是不会忘,“正是,二太太在京中所有的房契店铺产业都做了姑娘的陪嫁,只是咱们住在宫中,倒不曾见过铺子管事们。”
陈青瓷担忧的却不是见管事这事儿,她娘并不止她一个孩子,妹妹如今留书出走且先不提,还有青宝呢,青宝才六岁,母亲给了她这许多家产做陪嫁,日后日子可怎么过呢?
“娘娘想什么呢?”琉璃见她又呆呆地想着事情,忙问。
陈青瓷便说了,“娘这是将家产都给了我?”脸上也是忧心忡忡的表情。
琉璃笑道:“娘娘且宽心呢,哪家嫁女能将家产都陪空的呢?”她嘴上说的宽慰的话儿,心中却道虽不是全都配给了姑娘,可京中的宅地、铺子本就比燕京那边的值钱些,全都陪给了姑娘,只怕二太太手中的产业也所剩无几了。只见着姑娘如今担心,她只不好开这个口。
陈青瓷听着此话,也只点点头,她如今对庶务不过一知半解,却也知这笔嫁妆已是不菲。
尚宫局的女官门在含光院一连忙了三日,将不合规制的物件同要带出宫去的都分了开来,登记造册。这样一通收拾,院落,屋子中空了大半。陈青瓷便觉出了些不舍来,她在这里也已经住上了快半年,虽不是处处都日日走着,可也对每一个角落都熟悉了。
便是小院子和院中的小亭子、还有亭子旁栽种的两蛛夜合树,如今虽花已谢了,连叶子也快要落光了,她还是记得在月光挥洒下,花开的熠熠生辉的模样。
到了要离开含光院的前一日,谢景瑜好容易得了两日假,匆匆从大理寺赶回来,外院书房里的东西是极私密的,尚宫局且不敢擅自进屋去收拾,连斯羽也只差遣了两个小太监守着房门,并不准旁人乱动。
谢景瑜回来后用过晚膳,斟酌了再三,“年年,可愿陪我收拾书房?”
陈青瓷虽不知为何,却也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路去了书房。这还是她第一回来谢景瑜的书房,只见里头摆设很是简朴,书桌上摆着他惯读的书,还有纸笔,书桌旁边是两架竹子打造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书,有些书虽保持着整洁,却也能瞧出是旧物了。
书架后头便是一架多宝阁,上头放着的皆是文房四宝,还有棋盒等物。往后走,便是谢景瑜常小憩的内室了,只一张床榻,同一架衣柜,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套桌椅,再无其他摆设。
谢景瑜取下他一些常看的书籍,放在一旁准备好的小木箱中。陈青瓷见他亲自动手收拾书了,想了想便说:“我来收拾书桌吧。”
斯羽忙拿了一个专呈纸笔的小木盒放在书桌上,“娘娘将纸笔放在这里头便是。”
陈青瓷应了一声,将挂在笔架上的毛笔挨着取下放进木盒中,有一支毛笔笔尖儿的狼毫毛已经有些不服帖,笔杆上刻着一行小小的字,是谢景瑜的名字,字迹很是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所写。
“这是我四岁启蒙时,母后赠于我的。”谢景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着这支狼毫笔,颇有些怀念的神色。
陈青瓷听见此话,忙将它妥善放在盒中,“那可得小心放好才是。”
其实说是来收拾书房,大部分还是斯羽同吴嬷嬷收拾的,她只收拾了些小物件,待归置的差不多了,谢景瑜让斯羽等退下。
谢景瑜将她牵到一旁坐下,“我有话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