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瑜有些吃味,从前这小子只会躺在小床上傻呵呵乐的时候,他也喜欢。可不知这孩子随了谁,一岁多,就机灵得很,说话也溜,到了两岁就更不得了,整日里嘴就没个闲着的时候,这也就罢了,宫中人多,如今大半都是围着他转,想说话多少张嘴陪着说就是了。
可这小子大半时间都缠着他亲娘,到了晚上就寝的时间更不得了,哭着闹着就是要睡在他们二人中间。
他心中难免会想,这小子怕是老天爷派来专门捣乱的。
泽哥儿得了能够宿在正房的准信儿,欢喜的什么似地,脸上方才还哭着,这会子连眼泪都瞧不见了。
谢景瑜没吭声,只身一人进了已经放好热水的盥洗间,准备沐浴更衣。从前只有猫的时候,猫会夺去小姑娘的视线,现在有了儿子,好了,儿子就占据了小姑娘大半的时间。
虽然他自个儿也痛爱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来的孩子,可是有的时候,两夫妻总要有单独相触的时候不是?
“小淘气。”陈青瓷点点儿子的鼻子,却起身将他交给王嬷嬷,自个儿却是跟着进了盥洗间。
“殿下,你别生气了。”她轻轻地帮他将头发散开,又把换下来的衣袍挂在屏风上头。
她如何不知,这人呀,吃着自个儿儿子的醋呢。
“殿下~”她搂住了谢景瑜的脖子,学着儿子的黏糊劲儿开始撒娇。
谢景瑜一张脸本来冷的跟什么似地,此刻到底挂不住了,转过身将人抱进了浴桶中,吻过一刻,方才道:“你如今眼中只有他了。”带着十足的委屈。
“年年,咱们都多久没有好好睡上一回?”他将头埋在怀中人儿的肩窝处,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茉莉香。
陈青瓷不知想着了什么,一张脸白里透着粉,却知这些日子因着入了冬,她不免地将儿子看顾的更仔细些,常常忽略了对方。
她主动凑上前去,“殿下,这会子我不是在陪你么。”余下的话,皆在唇齿之间。
泽哥儿连同煤球都被抱出正房,去到厢房中,“小殿下,咱们在这儿玩上一会子好不好?”琉璃红着脸哄着他。
泽哥儿抬头看着正房,眼中有过迷茫,他父王老是同他争娘亲,哼!
不知过了多久,正房重新要了水,陈青瓷脸儿红红的,身上衣裙却是换了一身,她腰间还有些软,被谢景瑜亲自抱到了床上。
泽哥儿听着了动静,半眯着眼睛本来就要睡着了,此刻一个激灵儿却醒了,闹着人将他抱到了正房。
“娘~”
他甜甜的喊了一句,伸出双手想要扑进母亲怀中,还没到跟前了,却有另外一双手将他给拦住,稳稳地夹着他的腋下,把他举高。
小孩子就是这一点儿好,有人同他玩耍,便能乐呵呵。
“爹爹,飞高高!”
谢景瑜此刻终于看他顺眼了不少,毕竟是亲儿子,听见这话,同他玩了好一会儿
等儿子安安静静地睡着,躺在他们二人中间的时候,他们俩侧着身看着儿子小脸上恬静的睡颜,谢景瑜心里头终于柔软了下来。
“这小子,睡着的时候倒可爱。”他笑着轻轻捏了一把儿子的小肥脸。
陈青瓷见他开心了,也跟着心情轻松了不少,“殿下,日子过的真快呀。仿佛昨日他还是在我怀中什么都不会的小宝宝,现在也这般大了。”
“可不是,整日里就会缠人的小东西。”谢景瑜趁着儿子睡着,又抹黑了儿子一把,可嘴角缀着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消融。
直到夜深了,床前的蜡烛灯芯都长长的一截了,谢景瑜轻轻在他的小姑娘额头落下一吻,又亲了儿子的胖脸一回,方才道:“睡吧。”
谢景怀倒也不急,反正关在这儿,只要不让他成亲就成。他还能从早晨起床就做早操,将在军中学的枪法练上三遍,说来比刚回京时,日日都要在德王府中应酬快活多了。他在军中时,自律惯了,早就不喜欢喝的醉醺醺,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
“爷,太子殿下来了。”小太监苦着一张脸走进后院,这个地方现在俨然是个演武场,他家德王殿下这大冬天光着上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正舞刀弄枪呢。
“请他坐着喝茶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谢景瑜气儿都不喘,拿着帕子将身上汗珠擦过一回,穿戴整齐这才前去。
他倒是像从前一般,唤了一声七弟,“朝上事多,你怎么会有空前来?”
“父皇让我来劝劝你。”谢景瑜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谢景怀就苦着一张脸,“我是真不想成亲。”
谢景瑜也不是来难为他的,只说了一句:“你若真不想成亲,梅姑娘那儿无论是不是她自愿等你这几年,你都应该当面同她讲明白。”
“而不是像这样,直接跪在父皇跟前,请他收回赐婚的旨意,让她成为旁人闲话时的谈资。”
谢景瑜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认真,昨夜里,他同小姑娘在床上守着儿子睡觉的时候,又闲聊了一回他六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