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申命韩令宏留在大营坚守后方,一来他是韩家的人,二来他与崔月珠相识,就算和谈之时出事了,以韩令宏的心性,一定会互送崔月珠回郴州。
两年前韩令宏因为设计崔月珠被韩令申关了好几天,在离开京城后就对崔月珠断了念头,虽然知道韩令申要娶她,但男女有别,还以为此生两人不会在相见了。
没想到韩令申会带她出征,想到在宣和堂外假山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见她身穿男装,焦急的走来走去一晚上,便劝道:“郡主无需担忧,我们兵力较强,令申智谋卓绝,何况还有朱军师跟随,此行我军必胜!”
韩令宏虽然有勇无谋,但不代表他不会成长,离开母亲的庇护之后,他就明白,男儿就该志在四方,不过才两年的时间,他已经是从五品偏将了。
在他看来,这场战役说白了是大齐的内战,两方交锋更多是看权谋,韩令申本就是名动天下的才子,更不要说更擅长谋略的朱维在他身侧。
若是以前,崔月珠见到韩令宏肯定吓得瑟瑟发抖了,如今她早已经不同往日了。
看着尴尬还不忘安慰自己的韩令宏,崔月珠只觉得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两年前她还懦弱的被逼出王家,如今竟敢混在一群男人中随军。
“若不是因为我,宏表哥也应该去的。”崔月珠随军这段时间已经明白军中的升迁秩序,那就是积累战功,所以不管是谁,都希望有机会上战场立功。
韩令宏以为崔月珠是希望韩令申多一分胜算,笑着摇摇头,安慰道:“郡主,令申让我留在大营,并不单单是因为要我保护你,更多的是因为我姓韩!”
崔月珠早就知道柳氏提出韩世文不是韩家血脉的消息,见韩令宏毫无保留的信任韩令申,忍不住问道:“你不怕令申真的不姓韩吗?”
韩令宏惊讶的看着崔月珠,虽然崔月珠名义上是受了宪华公主的委托,跟随大军任监军一职。
但大家都明白,这只是韩令申找的借口,而且她平时又只待在主营里或者马车上,大家都还以为她就是菟丝花一样的女子。
“郡主可听说了我五叔否认了,大伯不是韩家血脉的事?”
虽然韩令申不说,但这件事崔月珠还是知道的,便对韩令宏点点头。
韩令宏笑道:“不是五叔肯定,而是韩家军功起家,家族中只信奉强者,大伯不仅是天下名将,还是世间强者,更是韩家所有人心中的战神,不管他是不是韩家血脉,他都是靖国公府的掌权者,令申虽然是走的文途,但是如今他凭借宪华公主的名义质疑平王的上位,还组织大军平叛,不管这次的和谈结果如何,他的成就绝不逊色于大伯,所以他也是韩家心中的强者。”
崔月珠没想到尚武的韩令宏居然讲出这样的话,想到林岳的追随,也许韩令申也知道韩家的选择,所以他才放心的把权柄交给韩世原吧!
就在崔月珠深思的时候,营帐外突然骚乱了起来。
韩令宏对崔月珠点点头就出去看情况,没多久,他和朱维把吐血的韩令申扶了进来。
崔月珠见韩令申银色的盔甲上都是斑驳的血迹,不由的惊呼,“令申!”
还没有等崔月珠在问,一旁的朱维为难的对崔月珠说道:“郡主,夫人昨日为了让大人无顾忌进京,已经忌服毒自尽了,待会可否请您先去帮忙整理仪容!”
崔月珠和不知情的韩令宏都瞪大了眼睛,能让朱维喊一声夫人的除了薛蕙兰不作任何他想。
“夫人...?”
朱维看着握紧崔月珠的韩令申,对崔月珠点点头,把前因后果都简要的讲了一些。
“郡主安慰安慰大人,老夫命人去安排寿衣棺椁!”说完带着韩令宏与营帐内的侍卫出了营帐。
到现在,朱维才真正庆幸韩令申把崔月珠带来了,虽然刚刚给韩令申把脉时知道他只是气急攻心,但没有人劝解,长久以往如何得了,而且韩世文去世时,韩令申已经吐了一次血了。
崔月珠见人走了,没有急忙问情况,而是帮着韩令申把盔甲卸下来,还亲自打水给他洗脸,还没有等崔月珠把洗脸巾放回盆中,韩令申就站起来抱紧了她。
崔月珠能感受到韩令申在轻微的发抖,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能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道:“我们一起给母亲梳妆好吗?我与母亲都没有相处过,也不知道她的喜好,你的衣食住行处处讲究,一定是母亲的原因,我们不能让母亲最后的穿着不合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