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身边还有谢琏留下的精锐在暗处保护着她。
不过王修竹听闻了那日的事情,倒是终于记起了他还是明珠的舅舅,只催着她启程去山上的寺庙中暂住,毕竟如今齐都风起云涌,明珠这身份实在是危险的很。
“小姐,后面那些人跟了咱们一路了,如今又出了城门,再往前走,就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咱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普福寺离着皇城倒是不远,不过那一道因为道路崎岖,平日里路上倒是没有几个人,就是因为那里清净,所以王氏才去了。道路旁连个草木都没有,全是些石子,瞧着荒凉的很。
“咱们这一行有多少个人。”
元宝道:“这普福寺离着皇城又不远,本就是想去清净的,是以小厮婆子没有几个,这这可怎么办。”
现在慌也没有什么用,明珠撩开帘子往后看去,果然瞧见后面远远的跟着一些人,那些人见周围人越来越少了,便也不避讳了,离的越来越近。她攥紧了手中的车帘,不自觉的那下唇都咬的泛了红,只恨自己一时疏忽,那谢琏留给她的暗卫怎能比后面那些人多,且这次那许宰辅肯定是早有准备的。
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竟会连名声都不顾了也要将她弄到手。明珠害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这次怕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见着岔路口走过来一辆镶金马车,后面跟着一溜的侍卫随从,且各个挺直腰板手拿佩刀,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
后面那些人瞧见了只按捺着性子,想着等那些人走了后便上前,若是敢乱管闲事,直接将宰辅的名号说出来,便也吓得屁滚尿流,谁也不敢管这些闲事。
“霍姐姐!”郭世杰老远就看见那辆华贵的马车,瞧着也就只有霍明珠才能有这派头,凑近一看,果然就见那马车里探出来一张绝美的脸,便夹紧马腹赶到前面来,俊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今日出门瞧见喜鹊便知道有好事发生,原来是遇见姐姐了。”
少年这次倒是没有涂脂抹粉,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窄身锦衣,头带玉冠,别有一番风骨。
承平侯府的马车已经行到了近前,承平侯夫人从马车里出来,见此,明珠也下了马车,那双手直接被承平侯夫人亲热的握住。承平侯夫人连忙笑道:“好孩子,你这脾气可真是让人畅快的很,我也只恨不得拿着一箩筐鸡蛋全砸了那许令清的脑袋上,下次再有这等好事,可别忘了我!”
她向来是个急性子,又是高门贵女,年轻时与皇后相交甚好。这些日子听闻许宰辅在朝堂中做的事情,只在府中气的咬牙,待听到那霍家姑娘跟太子联合只弄的许宰辅丢尽了脸面,恨不得跑过去给他们加油助威。
说完,又凑到明珠的耳边,轻声问道:“后面那些人可是跟着你的?”
明珠点点头,倒也不避讳,“被许大人给记恨上了,眼瞧着四周没人,便想像之前那般,将我掳去宰辅府呢。”
“谁说四周无人,”承平侯夫人拉着明珠的手走到她的马车前,道:“你可是也要去普福寺?正巧今日我们也要去,咱们便一起。可别当咱们承平侯府也是那等子攀炎附势的小人,好歹也是勋爵人家,便是皇上也要留三分情面,一个大臣哪里来的脸面。”
郭世杰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瞧着母亲频频往后看去,说话的声音还那么大,只下马走到明珠的面前,笑着道:“是呀,左右这条路只通往普佛寺,咱们便一起。”
承平侯府到底是有门面的人家,那一众侍卫护在周围,便是那些人也不敢动了。
明珠心里感激的很,话语间越发的真诚起来,加之承平侯夫人向来喜欢她,二人一路上自是交谈的甚是欢喜。
这些日子以来,那承平侯夜夜留宿在柳姨娘房中,承平侯夫人也不气,还觉得舒服呢,待听闻明珠跟其母亲要留在普福寺小住上些日子,便也决定留在这里,左右还有个人说话。
且那霍家明珠是个性子直爽的,与她说话也没那些弯弯绕绕,王氏又向来温婉,那日承平侯夫人一见便心里欢喜,自此是日日去找王氏,两个人话里投机的很。
“霍姐姐,”郭世杰有些纠结的挠挠头,目光微闪,“就是、有人讨厌你该怎么办?”
“讨厌我?”明珠瞧见郭世杰的模样,就像看见孙知礼一般,又加之他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口一个霍姐姐叫的亲昵,便也错觉他就是自己的弟弟般,笑着道:“既然讨厌我,还理他做什么?自是离的远远的,只当他说的话是放屁。”
“哎,不是。”
明珠歪头去瞧他,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坐在了台阶上,随手摘了颗野草放在手中轻摆着。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个人来,他跟自己说话时也总是欲言又止,害羞又急切的样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自己的面前,他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袒露无遗,让明珠对他又是无奈又是怜惜。
那边郭世杰说的话明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伸出一只手撑着额头无奈的笑。
“霍姐姐!你根本就不听我说话!”郭世杰将自己的愁绪吐露了出来,却见她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说话,只气愤的蹲下身子直盯着她。
“啊?”明珠反应过来,抬高了声音道:“你怎知我没有听,我都听的真真的,你方才说的人可是太师府的杨小姐?”
“霍姐姐怎么知道的,就是她,那太师府的人都像她那般鼻孔看人?每次见着我不是冷嘲就是热讽,我、我都已经道了歉了,还那样对我,坏死了。”
少年蹲在地上,颇是委屈的抱住了头。
明珠用手里拿着的长草去碰他的脸颊,笑着道:“还说人家拿鼻孔瞧你,你怎的不想想一个姑娘家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虽然你认了错,可是也不能强逼着人家原谅你。”
“那、那就合该被她骂一辈子。”
“你都知道自己做错了,骂几句又何妨”想起杨韵那张仿佛带着水儿的眼睛,便笑道:“杨小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既然诚诚恳恳的去跟她道过谦了,也知道自己错了,她便不会在背后说你,但人家姑娘怎么对你,你也不能强逼不是?还是说,你在乎的是杨小姐这个人对你的态度?”
“我,”郭世杰急的抓耳挠腮,忽的道:“我才不在乎她,只是想起来,我之前道歉似乎敷衍的很,这这便去找她说明白。”
“不急,”明珠伸手扯住他,道:“杨韵那性子,瞧着温婉实则倔的很,你再去烦她,只怕她能将你赶出去,还是我去与她说明白。”
这边两人蹲在地上说着话,全被那来上香的孙夫人看了个清楚。
她自知对不起霍家一家,那封通敌叛国的信件便是从孙府传出去的,也算是她一手伪造的,这几夜里日日做噩梦。她是真的厌恶王氏,可是对明珠却是又爱又恨,毕竟是她养大的小姑娘,现下见了明珠,只想着赶快离开,免得被她瞧见了。
明珠却早已经瞧见了她,立时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叫住她。
“姨母,您跑什么?”
一句姨母再出口,已是物是人非。明珠的胸口仍然有钝痛的感觉,更多的却是对她失望,被辜负的失望之感。
寺庙里只有微风吹过,透过那薄薄几件春衫,只觉得寒意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