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和离。”
“顾娇跛了一条腿,在夫家过的极为凄惨,老二去寻她,心疼坏了,就直接动手……将人抢了出来,充作外室养在一处别苑里。”
可顾娇的夫家却不愿意和离。
顾家家财万贯,跟顾家有亲戚,行商做生意有莫大的好处,就算只挂个名头,也没人敢多加为难,何况老二看着就是个柔弱善良的,人家自然不会听他的话。
枝枝脸色说不出的纠结。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在想,好在当初攀附的人是殿下,而不是二皇子。”
“为何?”
“殿下当初为了我一个陌生人,只看我可怜,就愿意替我做主,让我姐姐跟宁王和离,可见殿下气魄。”枝枝慢腾腾地回答,“可二皇子……二皇子身为天潢贵胄,面对一家子商贾,都不能护住自己心爱的女子。”
若当初在宁王府攀附的是他,自己恐怕还因着他的懦弱,待在宁王府里面,如今还有没有命都难说。
沈璟昀抿唇,抚着她的头发,半晌道:“所以枝枝该是我一个人的。”
不管换了谁,都没法子把她从宁王府带出来。
而枝枝的性格看似柔软,其实却强硬的很,若非得做宁王妃女人,她说不定会选择跟宁王同归于尽。
枝枝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枝枝松开玩弄玉佩的手,改抓住他胸前的衣领,借力直起身子,又倒在他怀里,扶着腰椎道:“我的腰……”
“别动。”沈璟昀扶着她,“我给你揉揉,方才在浴池里,那个姿势太累了。”
如星的眸子瞪着他,眉目含春的少女没有丝毫威慑力,沈璟昀道:“早说了让你不要乱扭,非得扭,这下子不舒服了吧。”
俗话说得好,有的人不要命,有的人不要脸,一般这种不要脸的,都过得非常骄傲,就比如眼前的太子殿下。
枝枝完全无法理解,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他就没有脸皮吗?
沈璟昀低眉不语,专心致志替她揉着腰,枝枝也懒得吭声,就在他怀中蹭了蹭,打了个小呵欠,闭眼睡了过去。
少女安睡之时,眉眼静谧,岁月静好,让人不由自主便温柔了几分,沈璟昀将她放在锦被当中,静静看着她。
枝枝,我的枝枝。
只愿你以后都安然无恙,不要再拿自己冒险。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这边风和日丽,岁月静好,当日下午,宫外出了件震惊京都的事情。
内阁大臣们都聚集在御前,难得同声同气。
“陛下,外戚欺辱宗室,古有闻之,吕后,武后等当权之日,尽皆如此,然陛下春秋鼎盛,怎可让一妇人压在头顶!”
“若不责罚姜氏族人,只恐堵不住悠悠众口。”
“民心难测,红颜祸水,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皇帝紧紧皱着眉头:“今日宗室与外戚发生冲突,实乃双方之过,京兆府只抓宗室子弟,查案不严,理当重惩,朕……”
“儿臣却觉得,此非京兆府之过,而乃姜氏跋扈之罪也。”沈璟昀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地说下去,“父皇容禀,前些年姜氏族人打断了一平民百姓的腿,京兆府抓人判刑,结果皇后娘娘罢官夺职,姜氏族人安然无恙回家,反而苦主因无钱治伤,落下了残疾。”
“这事,想来父皇没忘记。”
“皇后娘娘为族人都能做到这一步,何况自己亲侄子,今儿抓了他姜家人,明儿京兆府尹岂不是要死全家,谁有哪个胆量?”
沈璟昀嘲讽道:“父皇倒怪起京兆府,难不成府尹没拿全家的性命做赌注,就这么使您不开心吗?难道为了皇后娘娘的好名声,人家就得死了全家表忠心?”
皇帝怒瞪他,“太子慎言,当年京兆府的确有错,皇后才罢官……”
“那为何又释放了皇后娘娘的族人?难不成那人的腿不是他打断的?难不成他不是我朝人,不用受律法监督?”
当年的确另有隐情,是京兆府尹的夫人帮姜氏小产陷害沈璟昀,姜氏怕暴露,才贬谪这家。
可那又怎么样,姜氏不敢说这个理由,世人也只看见她放了族人,贬谪了京兆府。事实,就是大家看见的这样,不容置喙!
皇帝蹙眉:“你说这个干什么,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他也知道当初之事,便觉得心虚,也不敢多加质疑,只能生硬转移话题,看在内阁诸位朝臣眼中,却坐实了皇后跋扈的罪名。
“儿臣之所以提起旧事,乃是因为京兆府无辜,这件事情是谁的责任,一看便知,父皇何必浑水摸鱼,把罪责推给旁人!”沈璟昀冷冷望着他,“高祖皇帝创业何其艰辛,我沈氏族人折损过半,才使后辈得富贵荣华,安享尊荣。”
“姜氏一族何德何能,养了个好女儿,做了皇后,竟比我沈氏还尊贵不成?”
“父皇,此事若不给宗室一个交代,诸位叔伯前往太庙哭求高祖皇帝,您是否能受住先祖降罪?”
皇帝也知道事情无法善了,可姜皇后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如何舍得怪罪,不过是几个不亲近的宗室罢了,若因此让皇后不高兴,让皇后被责罚……
皇帝紧紧蹙着眉头。
沈璟昀也不逼迫,只道:“父皇考虑一二吧,别寒了宗室的心。”
反正,事情也不仅仅到此为止。
皇帝若舍得罚了皇后和姜氏族人,这件事情就发挥不出那么大效用,沈璟昀吃准了皇帝的脾气,他就是自己硬抗着,也不会让姜皇后受委屈。
这般深情,倒不是该怨该赞了。
沈璟昀嘲讽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995了,破千我就加更,日两天的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