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
或许还是想报答他当初的救命之恩吧。
可世事难料,那一晚,知府夫人邀她一同夜游赏花,于情于理,宋希月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城隍庙。
宋希月本来是想拒绝的。
自从上次那事的阴影后,她拒绝靠近任何一间寺庙的场所,可……
她不知道如何去拒绝人。
说来也很是好笑,堂堂嫡公主,竟然在很多时候并不会拒绝很多的场合和要求。
人们总会说啊。
你是公主,就是需要大方、稳妥、游刃有余的处理任何事。
公主就得是强者,在贵女和命妇面前也不能显露出丝毫的胆怯。
否则,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公主啊。
说真的,很累,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
可是没有法子去拒绝。
宋希月脚步停留在了城隍庙的门口,仔仔细细的去留心。
此处倒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灯火通明,宋希月想,或许,应该没有危险吧。
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有时候,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当宋希月再次面对万和那张脸的时候,她几乎是瞬间就被刺激到想吐。
知府夫人也被他们给捆了起来,万和这段日子一直在外逃窜,早已狼狈不已暴露出了真实面目。
“上回让你溜了,这回……”
万和逼着身边的喽啰给宋希月灌药,宋希月此刻真的是想死。
可惜事实不允许。
在绝望关头,宋希月忽然想起了霍斐渊。
就那么一瞬间,想到的是霍斐渊,而不是她的夫君。
这一次……他应该也不会来救她了吧。
一滴泪滑落。
就在宋希月绝望闭眼的时候,忽然大门被人一脚喘开,强烈刺激的光线从外头射进来,“快!救人!”
一群士兵瞬间冲了进来。
逆着光,宋希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真的又来了。
“公主,公主。”
宋希月被他抱在怀里,忽然感觉到久违的踏实和安全。
这样的感觉好陌生啊……
好像从来也没有在盛时安的身上体会过。
宋希月再一次睡着了。
这回,不知道她睡了有多久。
醒来的时候只知道万福寺拐卖孩童,奸.□□女一案已被告破,霍斐渊立了大功。但邢北和晋南战事已起,外面全是乱哄哄的一片。
而她,因为忧思惊率,旧疾犯了。
心绞痛,痛的她说不出话,灵州的太医和药材都有限制,宋希月痛苦难当。
直到府中不知何时来了位府医,平平无奇,下药却是精准,每日不在府中停留而是回自家开药,次日再托人给送过来,宋希月一日日被养着,症状倒也没有那般严重。
只是想彻底好,怕是不能了。
她无数次的派人去打探,可却是毫无头绪,她的旧疾,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这复议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有猜想却不敢自作多情。
直到,邢北和晋南的战事愈演愈烈,姜皇后派人来接她,宋希月这才终于从灵州动身出发,许多事,怕也探求不到答案了。
临走前,她犹豫了又犹豫,总算是下定了决心,派人给霍斐渊送去了一封信件,若是有缘,想必在帝京还会再见。宋希月最后看了一眼这处伤心之地,塌上了回京的马车。
战乱四起,霍斐渊身负身世之谜,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当得知月公主已经离开灵州回京时,霍斐渊指沉默了片刻,便继续安排起了作战之事。
路途遥远,宋希月没能挺过这满满回京之路。
在距离帝京还有五百公里之处,宋希月旧疾引发,即便是随身跟着的府医和太医也毫无束手之策。
遥想自己一生,最后竟然落得一个身陨他乡的结果,宋希月忽然觉得讽刺之至。
闭眼的那一刻,她脑海里闪过无数次的光影。
有父皇的,母后的,皇祖母,冰夏,云雀……却唯独没有盛时安。
记忆游离的最后一刻,宋希月忽然睁眼。
那年除夕,永寿宫后院,她似乎见过一个少年。
那晚月色皎洁纯白,她弯着月牙笑的甜蜜,那少年盯着她绣花鞋上的夜明珠一动不动。
“你喜欢夜明珠吗?我送给你呀。”
少年鄙夷:“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小姑娘才喜欢。”
“月儿就是小姑娘,就喜欢呀。”
少年一边鄙视一边将小姑娘的喜好悄悄记在心里。
传说,霍府大将军有一个奇怪的癖好,喜欢收集世界上最漂亮灿烂的夜明珠,却只放在屋里一个人欣赏。
原来是他啊……宋希月闭眼最后一刻,终于忆起了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