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过后,没几日就是福盈福瑜生辰。
白奉仪一心巴着两个小主子,在这种时候,自然早早到了缀锦院,亲自服侍了福盈梳洗。
“青罗姑娘来了,”白氏同她笑笑,便站到了一侧,并不如从前一般,越过福盈福瑜说话。
青罗先向着福盈福瑜行礼,才同白奉仪致意。
“殿下遣奴婢为两位殿下送长寿面,”青罗说着,让人将长寿面摆了出来,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才退出去。
趁着刘傅姆去送青罗的空档,白奉仪看着正用长寿面的福盈福瑜眼眶湿润。
“太子妃待两位小殿下用心,殿下们也平安长大,惠平殿下在天之灵,定也十分欣慰。”
此言一出,不止福盈,连福瑜也看了过来。
白奉仪见状,忙轻轻拍了一下嘴巴:“今儿大喜的日子,妾说什么胡话呢,该罚!”
“不罚不罚,”福盈好奇的看向她,“奉仪再多说一说娘亲。”
白奉仪小心的看了福瑜一眼,见他也没反对,便道:“那,妾稍说一些?”
“当年惠平殿下得知自己有孕,很是高兴,当即卸下了手中事务,一心养胎。还特意请世子在外搜罗了东西。”
“世子那时还常住在京中,得了惠平殿下的信,满天下的去寻摸好东西。”
“世子?”福盈想了想,“我知道,是大舅舅!”
“正是,”白奉仪笑意温柔,“郡主爱用的青玉瓶,皇孙书房里的歙砚,就是世子寻回来的。”
这回,不止是福盈,就是福瑜也带了几分惊讶:“是我书房用的那个?”
白奉仪故作考虑:“若殿下这半年来没换过,那就是了。”
“福瑜很喜欢呢,”福盈说着看向福瑜,“改日去谢谢大舅舅。”
福瑜听了,犹豫着没有答话。
白奉仪眸光微微闪烁:“这却是不必了,两位小殿下日常用的,有不少都是世子送进宫的。当初惠平殿下也说世子送的太多,太过了。世子却说,是他嫡亲的外甥,他多疼些有什么错,惠平殿下才收了。”
“那时还不知是双胎,世子便都挑了。只说若是位小郡主,必宠如掌上明珠。若是位小皇孙,只盼能文武双全,聪明俊秀。”
“惠平殿下听了,还曾玩笑说,文武双全斯文俊秀,眼前可不就有一位?若是小皇孙,必要他这个做舅舅的亲自来教呢。”
福盈福瑜听得认真,白奉仪却不肯再多说,只推说以后若有机会再说。
她见福瑜若有所思,唇角弧度又扬了几分,有的东西,说得多了,反而会过头。
不多时,刘傅姆回转,福盈福瑜各自散了,白奉仪便也没在缀锦院中多留。
等回到她自己住处,独自呆了片刻,便有一小宫女捧了茶进来。
白奉仪看了她一眼,方压低了声音:“世子叫我办的事,已经成了。”
小宫女头也不抬,只左手小指微微动了动,又悄悄退了下去。
白奉仪却松了口气。
二月初,长平院中。
“这是怎么了,”裴良玉正无聊的拨弄了两下手炉里的香灰,就见齐瑄锁着眉头从外头进来。
“今日有人向父皇进言,说福瑜到了年纪,该进宫学了。”
裴良玉想了想:“福瑜前几日才过了四岁生辰,但若要按附学的年纪算,得加一年虚岁,倒也不算太小,你又愁什么?”
“我原本想再留他一年,或是就让他在东宫学习的。”
“这事儿你怎么想不算,得看父皇怎么想,”裴良玉道,“看你这样子,父皇是已经许了福瑜进宫入学?”
“说是还要考教,但事实上,已有了这个意思。”
“那你还有什么好愁的,”裴良玉道,“福瑜是你嫡长子,入宫学,不过是迟早的事。你便想往后推一推,难道还能叫福瑜故意在父皇考教的时候藏拙?”
裴良玉说着,又看他一眼:“你这怕不是愁,是舍不得吧。”
“我能有什么舍不得的,”齐瑄道,“东宫离宫中不远,又有母后在,我连担心都用不上。”
裴良玉微微挑眉,没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只道:“那进言之人,你可知道是谁?眼看没几日,就是三皇子大婚,这时候提出让福瑜进宫学,还得瞧瞧他有什么用意。”
二皇子三皇子接连大婚,又都入了六部,分了齐瑄不少风头。这时候福瑜作为现今唯一的嫡皇孙,进宫学读书,也算是给东宫做脸。
“那位大人是父皇的心腹,只是他为何突然想起福瑜之事,已派人去查了。”
听他这么一说,裴良玉无端想起正月十五那日遇见颍王世子的情形。
若是颍王府,想借机帮齐瑄压下二皇子三皇子,将福瑜早些推到皇帝面前露脸,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