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得那嘉宁公主有点愣神儿。
好半晌,她才有点茫然地开了口:“以前我跟陆星垂也算关系不错,自小便相识,没少在一处玩。长大之后,他就成了个武痴似的人物,满脑子都是兵书、兵法什么的,长到二十岁了,也没见他和哪个姑娘走得近,他爹娘好像也不着急似的。那……人不都得成亲?我看他这模样,在这事上可能不会花太多心思,十有bā • jiǔ到时候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回家也就罢了,既如此,那为何不能尚公主?”
说着话,她便又有点理直气壮起来:“尚公主有什么不好吗?原本他这人便很能干的,在京城,人人赞他年少有为,那……做了驸马,于他的仕途岂不大有裨益?我跟他打小儿便知根知底的,这也不是坏事呀!”
“是。”
季樱应了一声,点点头。
“反正我就瞧着他顺眼,他既没有心仪的姑娘,即便我厚着脸皮耍赖,又怎么了?谁敢说我一个公主的是非?但……”
嘉宁公主说着,抬眼瞟瞟季樱:“如今我知道了,那画像上的人是真的存在的,既这样,我再纠缠,肯定就不合适了。心里有别人的人,就算强扯到身边,也捂不热,你说是吧?”
季樱没接她的话,扶起旁边一双没用过的筷子,搛了块糟溜鱼片给她。
立在嘉宁公主身后那丫鬟见状,手指微动了动,似是有些迟疑,看季樱紧接着给自个儿也夹了块鱼片直接送进嘴里,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也就不纠结了。”
嘉宁公主将那鱼片夹起来咬了一小口,耸耸肩:“我这人拿得起放得下,有什么了不起的?方才说你四叔的那句……一则,他确实生得潇洒俊逸——你都不知道,京城那些人中,固然也有相貌堂堂者,然我见得次数多了,实在跟皇城后花园里的石头没区别,这不是瞧个新鲜吗?二则……”
说着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那些男人见了漂亮姑娘,嘴里随意调侃的可不在少数,我堂堂公主,开个玩笑怎么啦?”
好好好,行行行,你说得都对,可以了吗?
这话总算还有点道理,但季樱被她折腾了这一场,实在有些没力气再与她闲扯,点点头,就将这事儿绕了过去,淡声问:“不知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没想好呢。”
说到这个,对面的姑娘便又有点低落,垂了垂眼皮:“大概,玩两天,就回去吧……”
季樱便把筷子放下了,正了正脸色:“我接下来的话,您可能不大爱听,但今日既与您相见,无论如何,再不能置您于不顾。先前不知您是何情形,那也倒罢了,如今看来,您身份尊贵,又是个年轻女孩儿,纵然身边有人护佑,在寻常客栈中住着,也实为不妥。”
“哦。”
嘉宁公主蔫蔫儿地颔首。
“您也说了,我一介草民,自是不敢将您请回家去,您与陆星垂熟识,也是为着他才跑来了榕州城,那我便必得让他知晓此事,接下来让他替您安排,您安全了,我们这许多人方能放心。”
“非得……告诉他?”嘉宁公主抬起头来,“我晓得他母亲现下也在榕州,她对我素来是不客气的,到时候母子俩一块儿排揎我……”
季樱心道你一个公主,还怕被臣子家眷排揎是不是也太怂了点?面上却没露出来,耐着性子劝她:“您既找到了我,我便不能让您出纰漏。旁的不说,就单论租马车这事,已是大为不妥。那车夫拿钱办事,若真是遇上点甚么麻烦,他弃车便逃,您又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