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怨不得我呀!”
嘉宁公主鼓起脸颊来:“我自然是有车从京城来,可那车阵仗太大,在城中行走,免不了碍别人的事,被陆星垂知道了又有话说……”
先前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这会子倒胆怯了,季樱也是实在无话可说,回身吩咐阿妙:“去找个人,劳烦他往许家跑一趟,将陆公子请来吧。也莫要说得太多,免得惊动旁人,只说有京城的故人找了来,他应当就有数了。”
阿妙答应一声去了,这一头,季樱实在也不想多说什么,将菜碟往对面挪了挪,吃掉碗里的小半碗饭,道一句“您慢用”,起身从屋里退了走了出来。
飞瀑之上,那人影还在大石上猫着,也不知是脚滑不好站还是故意,一只脚踩在水中,立马令人觉得,那潺潺落下四处飞溅的小瀑布,都有了味道。
季樱拧了拧眉,没法儿挑他的理,只得在园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屋中实在憋闷得很,这一时半会儿的,她是不想再进去了。
陆星垂来得很快,想来是骑马一路疾奔,从登春台巷到城南,拢共也没花上一炷香的时间,下了马,把缰绳往跟着他一同纵马来的阿修手里一扔,大步就往园子里进。
行至瓦房小院,一脚踏进来,迎面就瞧见坐在院中的季樱。
也不知为何,一瞬间,心里就有点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抱歉自然是有的,把麻烦事儿带到她跟前,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他的不是,这没什么好推诿,但除此之外,好似还有另一种情绪……
说心虚不至于,但……似乎是有那么点害怕的。怕她怒起来,就不知道会做什么决定。
毕竟,这姑娘主意正得很,不是他乃至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
听见动静,季樱抬起头来,弯起唇角,冲他笑了一下。
“可把我折腾坏了。”
她含笑道,话虽如此说,语气却是淡淡的:“跟了我四五日,今儿才露面,我想着事关重大,怎么也不能把人随便撂下,只得麻烦你跑一趟。说起来,她固然是任性了些,人却不算太坏。”
一面说,一面冲着屋子抬了抬下巴:“喏,人在里头呢。”
陆星垂往她这边走近了两步:“你不同我一起进去?天凉,你在这寒浸浸的石头凳子上坐着,于身子无益。”
“我进去做什么?”
季樱立刻摇头:“山长水远地来,总有两句不愿旁人听见的话要单独跟你说吧?我忙活了半天,又刚吃罢饭,这会子倒不冷,你快去吧。”
语气寻常得好似一切如常。
陆星垂眉头微蹙,顿了顿:“那待我安顿好了,再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