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
他好脾气地道:“先前你同彭老太在灶房里说话,我就去问过了,如今到了冬天,村中人若有多余的肉,都已早早腌好挂在梁下风干,好等着过年时吃,并未留新鲜的食材来做烤食。阿修虽带了些来,我思忖,既他们食物如此匮乏,倒不如索性一气儿都留给他们。”
见季樱好歹是回头来看了他一眼,便紧接着又解释:“况且我也是方才才发现,此地冬天入了夜之后风大得很,黄沙都卷上天了,你往外走一趟,只一盏茶的工夫,回来便成个沙土人,若不信的,可要去看看?”
季樱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自走到窗边往外望了望。
果然不假,这当口,正有一阵风起,将那些个尘土旋转着卷至半空中,再哗啦啦地落下。分明才过了酉时不久,村里却是一个行走的人都没有了。
马车上,桑玉他们被风吹得够呛,不得不跑去行李车找了几件衣服来包头脸。季樱看不过眼他那狼狈相,爬到椅子上将窗户一开冲他吼:“你进车里去就是了,出门在外,哪里讲究得了那么多?大不了明日一早,我让阿妙将车里铺的盖的齐全换过也就罢了!”
然后她便看见桑玉回了一下头,还没等听见他答话呢,就有一阵风倒刮过来,窗户关得不及时,灰土霎时扑了一脸一嘴。
季樱吃了一吓,也忘了自个儿是半跪在椅子上的,下意识就往后仰,摇摇晃晃眼看便要栽下来。
陆星垂一个箭步上前去,把人给接住了,另一手“砰”地关上窗。
小姑娘后背“咚”地一声撞在他胸膛。看起来人挺瘦,撞这一下却委实不轻,肩膀上的蝴蝶骨正戳在他软肋之上,险得叫他闭过气去。
陆星垂忙紧紧闭住了嘴才没不自主地出声,双手往上一托,将她扶稳当了,垂下眼去,鼻子里闻见她身上的柚花香,再看看她脸颊和嘴边的沙土,拧了眉心,嗓音极低:“我说什么来着?”
从阿修那个角度看过去,季樱几乎是背向倚在陆星垂怀里的,肩胛紧靠他心口,头顶抵着他下巴,虽不似面对面那样亲昵,却也实实称得上十分贴近。
那一瞬他脑子里冒出个念头来:这场面,是不是应该敲门叫夫人出来一起看?想必她见了,也应该很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