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一直这样吃白食也会心有不安的,更何况她还一直享受着他的付出,而她却连那么一点儿微弱的回应都不见得有。
“好,只要是你想学的我都会教你。”顾远宁见她唇边沾了一点白糖后,习惯使然的用食指为她拭去。
“明天我们带团团出去看枫叶可好,如今归南山上的枫叶开得正艳,而且我们一家三口已经有许久未曾一同出门踏青了。”
“听你的。”许是今夜月色过美,或是嘴里的粽子过于香甜,竟使得她生不出半点儿拒绝的念头来。
此时桃影深深,树荫斑驳下,一屋三人一篮粽,端得最是岁月静好。
等晚上入睡时,许是心里头存了事,连带着林言欢翻来覆去许久未曾安眠,又恐担心吵到他们二人,随起身披衣外出。
今夜星辰浩荡,月夜朦胧如银纱。
“夫人可是睡不着。”随后推门外出的男人看着那正沐浴于清辉月色下的女人时,有些不赞同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衫给她披上。
“如今夜里渐寒,夫人出来时怎么也得要多穿一点才行。”却丝毫未曾在意若是他的外衫给她穿上,那他又穿什么。
“你是因何要对我那么好的。”鸦青羽睫半垂的林言欢用手拉了下身上的那件外衫,终是说出了那句积压在心头良久的话。
“还有我不想再听见你说的,因为我是你孩子母亲的废话,我想听的是你内心的真正想法。”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更别说像她这种心眼小得犹如针尖大的人。
“我图你长得好看,不知这个答案你可满意。”顾远宁从二人再次相遇时,便会猜想到,她肯定会问他这个问题的。
原先想好的那些海誓山盟,杏花斜雨梨花白的,都不如那么一句。
“可是这天底下长得比我好看的人不知有多少,再说我又是那么一个名声狼藉之人,何况我对你那时的所作所为还当真称不上是一个好字。”闻言,睫毛轻颤的林言欢倒是有些许诧异,更多的是好像本应如此。
毕竟她全身上下的坏毛病糟糕的即便三天三夜也都说不清,唯一可取的也便是那么一张脸了。
“明明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可为何就总想着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她伸手抚摸上男人的脸,浅色的眸子中满是复杂万千。
毕竟这还是第一个知道她那腌臜过往后仍不愿嫌弃她的男人,更别说那时的她还在可劲的想着法子折磨着他。
“其他的女人再好再美又如何,我顾远宁喜欢的只有你林言欢一人,而能当我孩子母亲的也只有你一人。”顾远宁贴上她的手,低下头与她头贴着额。
“你不要总是想那么多,我顾远宁会喜欢你,自然是因为你林言欢值得我顾远宁喜欢。”
说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因何走进他心房中的,好像就只是细雨润无声的一点点霸占了他的心房位置,在发现不对的那一刻,已是到了要剜心的地步。
三年前,秋风簌簌扫落叶,卷起满地秋思无人念。
因为林言欢肚里月份渐显,连带着她原先合身的衣服现在在穿时都显得窄小不已,而那手脚仍是纤细如初,唯那张脸白白嫩嫩得像那初绽桃花。
如今秋思徐徐正好眠,屋内人也正卷着雪白绒毯在那有着少许阳影的贵妇榻上沉沉睡去,屋里头伺候的小丫鬟们见她睡着后,方才走了出去。
挂着一串碧瑶风铃的檐下,正有两个小丫鬟压低了嗓音在窃窃私语。
“你说这位安姨娘的命是不是太好了点,原先二少爷都一直解释对她没有感觉,这不都将人给送走了,谁知这隔了不到半月又回来了,就连这肚子也大了。”最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生了张瓜子脸,柳叶眼的少女。
“别说好运了,说是祖坟冒青烟都不为过。”现在这顾府里头有谁不想将那安姨娘给取而代之,要不然怎会一个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般的出现在二少爷面前。
“你说那么一个傻子,怎的就有本事爬上了二少爷的床,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我指不定都没有那么嫉妒。”瓜子脸的桂兰只要一想到她自小爱慕的二少爷居然抬了个傻子为姨娘后,心里头的酸水都已经满得要溢出来了。
“那位安姨娘虽生得痴傻,可也生了张好相貌与好皮。”桂玉见她绞帕子的那模样,心里还不能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这女人靠着相貌获得男人的宠爱与那恃宠而骄也不过就是一时的,再说这天底下又有哪一个男人不是好美色的主。”桂兰回想着先前屋内见到的摆设还有那个除了脸儿生得好,其他的又有哪一次能比得过自己的女人时,更觉得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
“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瞧着二少爷对那位安姨娘倒是极好的,就连每日外出回来时都不忘给安姨娘带些吃食或是小玩意。”桂玉斜睨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只觉得这府里头的一些人还真是连些自知之明都不懂,人人表面上是瞧着那位痴傻的安姨娘是因着母凭子贵入的门。
可若是二少爷心中无意,又岂会任由安姨娘怀上他的骨肉,甚至那么多年了,也就那位安姨娘能近得了他的身还不会得了他白眼的。
“那不过是二少爷看着她的肚子里头怀了他的骨肉,要不然怎会如此,若是那孩子出生后得知生自己的母亲是个痴傻的后,说不定不知得有多鄙夷。”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前面安姨娘不是说醒来后要吃桂花糕吗,趁着她现在还未醒,我们正好去折些鲜桂花回来。”桂玉许是不想再听她那满是嫉妒的碎碎念,遂挽着一个小竹编篮子往那花园中走去。
那对话也只需风一吹,便了无踪影。
而此时刚从外头回来的顾远宁手上还提着一包糖炒板栗,人在推门进去的时候还将声音放得格外小,生怕会吵到里头人一样。
室内的鎏金珐琅牡丹纹香炉中正袅袅升着朦胧白烟,紫檀小几上的水色柳叶瓶中则斜插着几枝清晨新折下的绿水秋波与草舍如篱。男人走至双面绣玉玺映月屏风后,便会见到那张因着最近吃得过多而泛起了圆润的小脸来。
原先靠在美人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林言欢在听见脚步声后,忙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问:“相公是你回来了吗。”
“嗯,今天可有好好听话喝药了吗。”见她醒来后,顾远宁方将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腿上,手上动作则像是撸猫一样抚摸着她的发。
“安然有好好听话,就是有些想相公了。”在林言欢睁开眼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书写着文人笔下柳塘新绿却温柔的脸后,忙扯了扯他的衣袂,生怕他会突然离开似的。
“那相公今天有没有想安然啊,哪怕只是想那么一下下。”因为抓住了人,就连她先前的那点儿朦胧睡意都在逐渐消散,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中满是潋滟笑意。
对于这个问题,眼眸半垂的顾远宁并未回答,反倒是拿出了先前在路上看见时买下的糖炒板栗。
“我给你买了你前些天一直吵着要吃的糖炒板栗。”说话间,还帮她剥了一颗递在她嘴边。
“尝尝味道甜不甜。”
“相公真好。”林言欢闻着那板栗的甜香时,还有这近在咫尺的男人时,突然凑过去亲吻了吻男人的脸颊,整个人笑得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老鼠。
“相公若是不对你好,谁对你这小白眼狼好。”顾远宁有些好笑的伸手抚摸上被她亲的地方,又看着这吃的两腮像只松鼠一样的小人儿时。
倒是生平头一次发现,原来这傻了后的狗官也并非是真的那么讨人厌,反倒是看久了还挺可爱的。
“哼,所以相公以后要一直对安然好才行,要不然安然以后就不要你了。”
“吃了我的东西后还说不要我,你可还真是只小白眼狼。”顾远宁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芙蓉面时,心下恶劣的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把。
“疼。”被掐着脸的林言欢不满的控诉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好讨厌。
“好,不逗你了,反倒是现在别吃那么多,要不然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又吃不了多少。”见她用嘴啃的模样过于狼狈,轻叹了一声后的顾远宁方才决定屈尊纡贵的给她剥。
“可是今晚上安然想要吃火锅。”见有人帮忙后,她倒是乐得张嘴等着投喂就好。
“好,晚上我们就吃火锅。”顾远宁捏了下她的鼻尖,眼梢间则藏着连他都未曾发现的温柔。
“可是晚上不是要一起去正厅吃饭的吗?”因为这个规矩全家人都得要遵守,更有着妾室不能上桌吃饭,只能在旁伺候,不过因为她现在怀有身孕后,倒是能破格的上桌吃饭。
“若是一次不去也不见得会怎么样,还有你不是说想要吃火锅的吗。”说到火锅,他莫名的想到了先前他在林府吃的那满是青菜叶子的火锅。
“不过不能总是吃肉不吃菜,不然容易营养不均衡。”男人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发,只觉得现在当真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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