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被拎着去了书房。
西非花梨木的大方长桌,裴凛让郑姨在对面也放了把椅子,每天晚上吃完饭,俩人就面对面坐着,各忙各的工作。
谭映禾对那档子事不算热衷,但也并非很排斥。
一周的时间里,大约她也能心满意足地享受几回,可这频率远远不能让裴凛满意,他每每不请自来地钻进她的卧室都被拒绝,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书房搁置了一套沙发。
又一回被迫,她坐在沙发上,嗓音带着娇憨,“裴凛,我要是没有通过律协考核,一定拉着你同归于尽。”
裴凛俯身亲吻她的后颈,温热的手掌覆上后背,喉咙沙哑着,“没过我就养你一辈子。”
一辈子。
这个词在他们俩人之间过于新鲜。
谭映禾怔忪了几秒,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哀戚。
裴凛的细心总是在恰当的时候苏醒,他察觉到了谭映禾的心不在焉,将她翻了个身抱进了怀里。
“怎么了?”他揉着谭映禾的耳朵问。
谭映禾懒洋洋地蜷在他怀里,“饿了。”
裴凛轻笑一声,把她放到沙发上,从地板上捞起睡衣外袍披在身上,“想吃什么?”
那时候已近深夜十一点,谭映禾不想劳烦郑姨起床,更何况是因着她被裴凛折腾饿了这档子事,于是皱着眉,“算了,你去楼下给我洗点水果吧。”
裴凛从书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谭映禾疲倦地躺在沙发上看,赤橘色的火光照亮他的眉眼,染上几分情.欲之色,哪还有天上谪仙人的清冷孤绝。
裴凛出去了,谭映禾腰酸得很,也看不进去书,就抱着抱枕在那玩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抬眼看,裴凛单手端着一个大瓷碗走了进来。
麻油和鸡蛋的香味儿扑鼻,谭映禾从沙发上弹起来,跟着他走到书桌旁,看到了一满碗西红柿鸡蛋面。
“你做的?”谭映禾有点儿不相信。
可看卖相,又根本不是郑姨的水平。
裴凛挑眉,“真以为我什么都不会?”
谭映禾有些开心地坐下来,拿起筷子,“没见你做过。”
裴凛姿态闲散,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嗯哼”。
谭映禾饿极的状态下,根本顾不上什么吃相。
她大口大口地吃面,嘴角边都溢出了汤汁。
裴凛抽出纸巾递给她,心里头盈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深夜,家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姑娘,一碗平平无奇的鸡蛋面。
裴凛站在窗前抽烟,眉眼低垂,看向楼下的花园,夜风喧嚣,成簇成簇的淡粉蔷薇在夜色里被吹拂着,好像在他的心上跳舞。
良久,身后传来放下筷子的声音。
谭映禾实在吃不下去了,捂着肚子,略带着几分柔软的抱怨,像是撒娇,“你做得太多了,吃不完。”
裴凛撩起睡袍坐到椅子上,把碗挪到自己面前,然后没什么表情地拿起筷子,“我有说过是给你一个人吃的吗?”
谭映禾抱着膝盖坐着,心情有些复杂。
她还记得几年前的裴凛,那时候他在球场,如果自己的水被别人不小心喝了,他宁愿绕大半个少年宫重新去买,也不会再喝一口。
这种洁癖严重的男人,竟然会吃她吃剩的饭。
谭映禾唏嘘,灵.肉.结合果然是能让人与人的关系产生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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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交车站遇到陈妄的那件事,俩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遗忘。裴凛没有再提,谭映禾也乐得逃避。她不清楚裴凛对她的调查详细到何种地步,她自己也不想将一些事拎出来反复折磨自己。
裴凛那段时日的心情还算不错,动辄便给谭映禾置办新衣和珠宝首饰,都是些价格不菲的名牌,谭映禾工作时也用不上,就堆在梳妆台和衣柜里积灰。
有一日,他又拿了把钥匙回来,说是给谭映禾买了辆车。
谭映禾皱着眉,“我连驾照都没有。”
“没关系,可以学。”他牵着谭映禾的手出去看,一辆白色的奔驰停在院里,车身线条流畅不失小巧,内饰也清新的米白,看起来很适合女生。
谭映禾站在台阶上,手遮在眉上挡着太阳,“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买辆跑车。”
按他这段时日的奢靡作风来看的话。
裴凛在跟前来交车的向秘书说话,闻言偏过身子看她,“四座的更适合你。”
谭映禾往后退几步停在廊檐下的阴影里,抬头望着天,“太热了,我不想出去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