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地毯是纯羊毛的,极难清洗,沾染上这咖啡后可以说是完全废了,路临川面不改色地说:“扔了吧。”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些人是对她说的,岁橙蹲下身准备拽起来看看,手却不经意碰到了一处棱角。
她皱了皱眉,从地毯下拿出那样东西,是个纸条。
办公室每天都会有保洁特意打扫,不可能连纸屑这种东西都不清理,她打开后看到上面的字:“晚上来屋子见面。周于然。”
“怎么了?”路临川看她在原地呆站着,问。
“周于然来过这里?”岁橙问,“我在地毯下看见了这个。”
“什么?”路临川接过纸条看了看,然后随手将它扔到了垃圾桶,“是时候换一批保安了。”
“哥哥看到了吧,要去吗?”岁橙说。
“去,为什么不去。”
“你不是不相信他吗,去了有什么意义。”岁橙总觉得有些古怪。
路临川自然也察觉到了,可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催促着他答应下来:“去了才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话都说出口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反悔。因为不放心,所以岁橙也跟他一块去了,在过红绿灯时,她的鞋带莫名情况开了,刚系好鞋带准备继续往前走,就看到一辆大货车直冲马路中间的路临川而来。
“小心!”
岁橙瞳孔猛地放大,瞬间转移到他身前要带他离开,这时却感觉身体一重,灵力竟无法使用了。
路临川还未曾将她搂到自己身后,岁橙便很快做出了决定,用尽全部力气将他往外一推,自己却留在了原地。
货车在撞上人之后便诡异地停了下来,他却像是和世界一分为二,眼里只剩下了一人:
“岁橙——”
这是岁橙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她又一次变成灵魂了,看着路临川一贯淡漠内敛的面庞终于破裂,慌忙抱起自己往医院跑去,自己的身体被一路送到医护室里抢救,路母心急火燎地到来,然后悲恸不已,差点昏了过去,指责路临川没有保护好她。
“我的虫虫,你还我虫虫!虫虫她才回来多久……”
而路临川像是迷了路的孩子般,目光呆滞无神,站在原地任由路母对他拳踢脚打。
岁橙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她莫名地想要上前拍拍他的背,像是在鬼屋里那次告诉他“自己在”。
但她伸出去的手却直直穿过了路临川的身体。
最后还是路父拦住了情绪激动的路母,将她和路临川分到了两个地方。
岁橙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这是……又死了吗?
“死你个头,快点回到你身体里去。”系统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啊。”岁橙刚刚酝酿起的悲伤气氛全都被打破,她有些嫌弃:“怎么我连死了都摆脱不了你。”
系统气急败坏:“我呸,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要不是我……”它蓦地顿住。
“要不是你什么,说啊。”
“要你寡,雨女无瓜。”
岁橙见没套路成功:“切,净听你吹牛,也没见你干出几个事来,命令我命令的倒是挺厉害。”
“废话少说,赶紧去找你的身体。”
“我身体不就在救护室里吗,急什么。不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次回答她的倒不是系统了:“主人,是我在最后化为原形和你合二为一了。”
它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别的盔甲防御的都只是身体部位,但它却是保护灵魂。
岁橙刚想夸他几句,系统就又泼冷水:“别高兴的太早,你身体内的灵力经此一事已经完全紊乱,能不能撑下来还不一定。”
“那我不回去了。”岁橙立马说。
“你想得美,你现在要是回去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不回去的话就相当于直接宣判死亡。”系统说:“而且你灵魂的状态也维持不过一天。”
说到底她还是要回到身体里承受那些痛苦,岁橙想吐槽,但行动还是很诚实地进了抢救室来到她身体旁,瞬间便被一股巨大地吸力拉了进去。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就完全不知晓了,只知道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醒了。
那时路临川正不眠不休地守在她床边,他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是不知道几天没修理的胡茬,衣服也都是折痕。但再看到她醒来时还是露出了明显的喜意。
“橙橙,你…醒啦。”他居然有些畏惧不敢上前,因为害怕岁橙觉得救了自己而后悔,对他流露出厌恶或是抗拒。
岁橙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感觉嗓子分外干枯,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
路临川像是了然她的感受,立马拿起纸杯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口,一点也不介意这是自己刚刚用过的。
岁橙一碰到水就不管不顾地全部喝了下去。
路临川见此微微露出一抹笑:“还要吗?”
岁橙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窗外,扯着嗓子说:“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路临川说,“你长时间不说话才会这样,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