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霄晃了晃脑袋,甩落发丝上的水珠。他按着桌面坐下,思绪凌乱。
昨日,他第一次见她射箭便觉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若是在梦里见过,那这梦岂不是做得迟了。
一想起她跳下去的画面,心尖便如被毒针刺了一下,疼地他弯下腰去,五指紧紧按着心口。
“殿下,药来了。”适时,信冬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还热着,殿下喝完再吃些早点。”
“嗯。”元千霄直起身,目不转睛地望着瓷碗,听宫里的老人说,淮越国的皇子满十八岁便得日日喝它,能强身健体。
别人信不信他不晓得,反正他不信。不过娘亲让他喝,他就喝,反正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异样。
临走前,信东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殿下,老奴昨日打听到一件事,荣华公主这次去避暑山庄,那太监也跟着去了,等她回来,殿下必要多费些心思。再者,皇上对大公主也算看重,大公主还是皇后所出,不如殿下先试着接近大公主,她如今是个寡妇,老奴以为……”
“行了行了,我自有打算。”元千霄不耐烦地打断他,抬手捏了捏僵硬的眉心。
待会儿上学见着她,他得装无事发生。
*
今日第一课,书法。
李庚说完后便坐在前头喝茶,由她们自个儿练字。
堂中寂静无声,梁缨照着字帖临摹,写着写着,脑中不禁想起昨晚,元千霄念的什么驸马报恩话本,那话本里写的东西当真露骨,跟上闺房课似的。
后来,外头打雷了,她下床躲进衣柜里,是他将自己抱回床榻上,还抱着哄她睡。
刚起那会儿,她只觉昨晚睡得格外香,什么都没想,眼下一回忆才觉羞臊。
他为何要待她这般好……
“叮。”下课铃响。
梁宴茹过来收练习的白麻纸,梁缨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便跟赵鸾衣一道走出学堂。
迎面走来两人,元千霄和阮熙光,他瞧也没瞧她,侧头和阮熙光说说笑笑。
梁缨垂下眼帘,心头无来由地不舒服。他们俩昨晚睡在一处,他今日竟像个没事人一样。
“七公主,怎么不走了?”赵鸾衣问。
“没怎么,我们走吧。”她摇头,刚走出一步,只听后头传来一阵起哄声。
梁缨下意识转过头,前头不远处,大将军之女祝尔雅拦住了元千霄,她手上拿着一只精致的荷包,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元公子,这只荷包是我亲手绣的,送给你。”祝尔雅毫不掩饰自己对元千霄的爱慕,双手捧着递上荷包。
“你是?”元千霄懵懂地眨了眨眼,他不认识这人。
“快接啊。”阮熙光抬肘撞了一下元千霄,见他没反应又撞一下。“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