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笑话,很多彩色布料洗起来,都比这个容易掉色……
很快,朱丽亚公士锁骨上就多出了一串摇曳的紫藤花,而陆希搓了搓自己已经被染成紫色的手指:“看起来还不错。”没想到她还有点艺术细胞哩。
“的确……”奥丽女官左看右看,放心了。
那弯月牙状的瘀痕,被涂抹成了紫藤的枝条,陆希用了好几层黑莓汁反复描画,呈现出一种近于黑色的深紫,完全盖住了瘀血本身的颜色。而颜色略浅的大串紫藤花垂挂在公士的锁骨下方,有一半还没入了衣领之中,自然而然把人们的目光往下带,去关注公士的胸怀了。
咳,这难免有点儿那啥的暗示,但遮掩圣痕的效果绝对刚刚滴。
“太感谢了——”朱丽亚公士眼泪汪汪,“幸好遇到你,否则这次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是的!”奥丽女官也终于改变了态度,甚至向陆希行了个礼,又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仆,“这个东西不知道是谁安排进来的,恐怕一直在盯着公士殿下您了。”
安排进来的,盯着公士?就为了圣痕?圣痕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问题陆希并没有问出口:“时间不早了,公士殿下最好是换一件衣服,然后再回去,这样大家都会认为,殿下离开就是为了改换一个形象,这样就不太容易引起怀疑了。”
“非常感谢伯爵大人,那今天的事……”奥丽女官还有些犹豫。
“我什么都不知道。”陆希耸耸肩,“我不过是因为没有舞伴,所以出来走一走罢了,公士殿下就请先回去吧。不过这个人……”
奥丽女官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把她扔进小溪吧。”
“呃——不需要知道她是谁的人吗?”陆希试探着说,“或许我可以找人把她带出去……”
“不,这样不合适!”奥丽女官显然还是对陆希不太放心,一口拒绝了。拒绝之后,她又发现自己对刚刚帮助过公士的人说话似乎太刚硬,不由得有些尴尬地躬身:“非常抱歉,我失礼了。但庄园里的女仆如果失踪会让人怀疑的。”
但是淹死了就不让人怀疑吗?陆希不由得叹了口气,还不如失踪,更能让背后的人摸不着头脑呢。而死——必然会有人疑心,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这么一说,奥丽女官又犹豫起来,倒是朱丽亚公士拉了她一下,低声说:“让露西小姐把她带走去审问一下吧,我想,露西小姐如果有别的念头,也不会帮助我了。”
啊,这可未必呢,公士殿下未免稍微天真了一点儿。
陆希心里嘀咕,嘴上却说:“确实是这样。并且奥丽女官可以宣布她偷了公士的首饰逃跑了,这样,无论以后谁想用她来散布什么消息,我们都可以说这只是她想逃脱罪责,所以胡言乱语罢了。”
这话说服了奥丽女官,于是她扶着朱丽亚公士匆匆去换衣服了,而陆希看着这两人的背影不禁又叹了口气——别看奥丽女官比公士能下狠手,但其实她比公士也强不到哪儿去,而且,很明显公士并没有自己的人手,所以就连审问一个女仆,也只能假手于人。
地上的女仆再次有醒转的征兆,但是很快脖子后面又挨了一下。这一下可比奥丽女官专业得多,即使用的不是棍子,女仆也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啧——”海因里希出现在花墙后的阴影里,“你是来参加舞会,还是来劫持人质的?”
“少废话吧,把人弄出去。”陆希活动了一下手腕,“我也得赶紧回舞会上去,免得被人怀疑。哎,庄园里没有防御的神术阵吗?”
海因里希轻松地扛起女仆,嗤了一声:“神术阵只在几处宫殿才防守严密,花园里这种神术阵拦不住我。如果不是你非让我留在外面,我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些贵族里头,居然连个中级的觉醒者都没有。”
的确如此。虽然贵族拥有更好的教育,还有觉醒基因的血脉,但觉醒的几率那可真是很难看,毕竟如今的贵族子弟,肯好好磨练自己,努力奋发的实在不多,更多的人要么是能躺着继承爵位因此认为自己无须努力,要么就是虽然没有爵位但只想着娶个有钱的小姐——比如说法比奥这种,所以这次的舞会上,竟然也就只有两个骑士侍从和一个初级骑士而已。
相比之下,富裕些的平民阶层里,倒是有更多努力的人,比如说丹尼尔和约翰就是代表。这样,也就难怪教会看不上贵族,这种近乎糜烂的群体,实在没什么可尊重的。
陆希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地踱回了舞厅。不出她意料之外,朱丽亚公士已经换了一件颜色清淡的舞服返回了大厅,然后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许多小姐们都在窃窃私语,陆希听见有几个在酸溜溜地评价公士标新立异,不够矜持,但陆希敢打赌,等到下一次舞会,保证她们也都会往身上画上各种图案了。
舞会在下午三点钟左右结束,一辆辆带纹章的华丽马车离开庄园之后,公士殿下的女仆才发现,公士有一枚红宝石胸针不见了。
这枚胸针是用彩虹领产出的最优质红宝石镶嵌而成,是朱丽亚公士十分喜欢的一件首饰,只是因为与她在胸口描绘的紫藤花颜色不太合适才取了下来,谁知道舞会结束之后,这枚胸针却找不到了。
整个皇家庄园都被翻了一遍,胸针没有找到,倒是发现一名女仆失踪了。这名女仆虽然不是公士的贴身女仆,但也是在宫殿之内伺候的,所以她立刻成了嫌疑人,甚至连皇家大教堂都派出了有特殊能力的牧师来追寻她逃离的方向。
只可惜一无所获,这名女仆就像是凭空失踪一样,连神术阵都未能发现她从哪里离开的。最后,牧师宣布此女仆多半是名女巫,潜入皇家庄园必定另有所图,至于带走公士的胸针,也许是想诅咒公士。
女巫的罪名一定下,整个白都的巡逻卫队都动了起来,到处追捕这名女仆。
不过在巡逻队经过冯特伯爵府邸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追捕的犯人就在府邸之中。
“说说看,谁安排你监视公士殿下的?”陆希挥了挥扇子,虽然这并不能去掉地牢空气里的霉味儿,但至少在心理上是个安慰。
被铁链锁住的女仆露出惶恐的神情:“伯爵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女仆……”
“啊,你只是个女仆——”陆希点了点头,“一个女仆,身上却藏着月光花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