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个鬼!雌性豹人简直想口吐芬芳,但这毕竟是兽母架设的神圣场地,她不能做不尊敬赛场的事,也不能做不尊敬对手的事,哪怕对方在他眼里真的就是个根本算不上对手的男人。
雌性豹人傲慢地抬起头,眼睛在阳光下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币:“你要认输可以趁早,我也不想误杀了你然后被普莱尔埋怨。”
艾瑞斯其顿抬起眼,那双炽金的眼眸竟然比兽人的更加耀眼,在这几日里他话少了许多,所以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只有在他再一次这样挑衅地笑起来时,才能看到他身上的少年邪肆:“你不用担心,我和普莱尔说好了——就算我把她心爱的小猫打成残废,她也不会怪我的。”
雌性豹人就没见过这么狂的男人,她气愤地獠牙都在咕噜噜的声音中冒出,狰狞得能出现在每一个小男孩的噩梦之中:“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替普莱尔好好管教一下你,男人就不该对女人用这种态度说话!”
战斗一触即发,小帽子在场外看得心惊肉跳,这时他发现普莱尔努斯竟然在他身边坐下来了,她的脸上完全没有紧张,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场内打到一起的兽人和人类。
小帽子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能这样安然处之,艾瑞斯不是她喜欢到都想缔结姻缘的男人吗,她怎么能把他暴露在那么危险的雌性兽人的爪牙下。
小帽子真的为他们着急:“那个人类会输的!”还会输的十分惨烈,被激怒的雌性兽人会拖着他的脚绕场□□,硬生生把他折磨掉一层皮——她们对身为女性的对手也是那么做的!
如果普莱尔还存有良心,她就应该立刻以那个男人的“伴侣”身份强行叫停比赛,救下他的命!
但普莱尔居然像是完全没届到他的意思,她的眼中闪烁着在此情此景下稍显无情冷漠的兴致勃勃的光:“的确,他现在又不能使用魔法,宝剑也不在身边,怎么想都是赢不了的——”
小帽子都快把帽子跳下来了:“那你还让他上场!”
“——但他和我说,他会赢!”普莱尔转头看向这个半兽人男孩鲜红的眼睛里,让他看清自己眼中全无动摇的坚定,那是一种对艾瑞斯其顿无比信赖才能有的坚定。
“我相信他!”
哪怕这也许只是大话?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他构造给普莱尔的虚幻幸福未来?小帽子从普莱尔的表情里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陌生的情感——那种他认为绝对不可能存在于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之间的情感。
小帽子回过头,他抓紧了自己不知为何怦然心动的胸腔前的衣服,同在场的每一个半兽人一样,同在场的每一个雌性兽人一样,心潮澎湃,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下的一幕。
当艾瑞斯其顿捏着雌性豹人终究还是被他打断了的手,在场内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为他欢呼。
但他们,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赤发如鲜血,眼眸似太阳的人类站在场中,骄傲得像是凯旋的将军——那是一个人类,一个雄性!
但他战胜了可怕的雌性,他站到了最后,他胜利了!
小帽子的嗓子干哑得像是哭嚎过了三天三夜,但他明明连一点欢呼声都没能送给那个英雄,他只是注目着对方的伟业,注目着他在他们面前打破了一直以来萦绕在心间,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魔咒,只觉得自己似乎也在他的鲜血中焕然新生。
连裁判都迟迟没能做下判决。
但仿佛空无一人般死寂的角斗场里,只响起了一个人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普莱尔努斯笑得很开怀,很美丽,那是理应送给战胜者的笑容:“他赢了!艾瑞斯其顿赢了!”
她对着裁判说,对着身边的小帽子说,对着她身后陷入沉默的兽人和半兽人们说。最后,她奔向了角斗场,给了那位胜利者一个甜美的亲吻。
直到她做了这一切,时间才像是破冰重流。裁判宣布结果,她几乎磕巴了一下。雌性兽人们的嚎叫也响彻穹顶——她们被一个男性打赢了她们的事实激起了血性,无数双眼睛盯着场内乖乖巧巧地把豹人的手递给普莱尔,看着她为对方**伤口的艾瑞斯其顿,像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厮杀,战胜他,征服他!
艾瑞斯其顿注意到了这样的视线,他也抬起头看向那些目露凶光的雌性兽人,然后在她们的视线中,邪肆又挑衅地笑了,他对她们比了个中指,一种下流又轻狂的男性身体信号,于是那些兴奋又愤怒的雌性的呼声如同暴涨的海啸席卷整个角斗场。
艾瑞斯其顿绝对是她们今年最想做掉的对手!
无人在意,在这样属于雌性兽人们的狂欢中,夹杂了几个,略为沙哑,似乎等待了太多太多年的,雄性半兽人的嗓音。
小帽子被拉特先生拍了拍肩膀,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小帽子战战兢兢地对拉特说,他只是觉得他的心脏跳得快要**了,但他却希望他干脆就直接这么**吧,让那份鲜红涌出,代替他喧嚣那怎么也藏不住的感动。
拉特爱怜地抚摸了下小帽子的脸庞,他说:“我也不知道,但也许,她会告诉我们。”
小帽子后知后觉地去看场内的普莱尔努斯,她也双手鲜血地投入艾瑞斯其顿的怀抱,与他一同庆祝着胜利。
这是不会出现在雌性兽人和半兽人身上的场景,那么陌生,那么怪异,却又那么……叫人羡慕。
***
艾瑞斯其顿仰面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但因为那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不得不起身,怒气冲冲又满脸羞红地把自己的脚从普莱尔的手中夺出来:“够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普莱尔的手里还存留着蜂蜜做的精油,白皙的手指都染上了别样的晶莹色彩,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是很适合用来放松的法子,所以想帮你做一次。”
“感觉也太奇怪了!”艾瑞斯抱着自己甜的都快能被熊抱着啃的脚丫子,只感觉普莱尔刚才哪里是在给他做足底按摩,分明是在折磨他!
“哎,小艾啊……你这人真是不懂得享受,难道我愿意帮人按摩。”普莱尔痛心疾首地指责艾瑞斯的退缩,在一旁干净的水盆里洗干净自己的手,回身就看到艾瑞斯还抱着脚,跟被调戏了后抱着证据不撒手,委屈地瞪着你的花姑娘一样瞪着普莱尔。
“我说真的,我很担心你。”普莱尔换上了正经的脸。
艾瑞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在普莱尔洗过手的木盆里清洗自己被她糊了厚厚的蜂蜜都可以拿去做蜜汁烤肉的脚丫:“不必要的担心,我根本不会输。”
“但我怕你会累。”普莱尔十分正经地说,差点没把艾瑞斯噎死。
艾瑞斯咳嗽几声,拿手挡住了嘴唇,眉眼凶悍地瞪她:“不许说这些话!”
“好吧好吧。”普莱尔举双手讨饶。
但艾瑞斯反而气愤不平:“……明明说是假装的是你,做这种越界行为的还是你。”
普莱尔顿了一下,想到他们“婚礼”的那碗,察觉到门口的人离开后,普莱尔就和艾瑞斯说了她的计划:通过假装缔结姻亲,让艾瑞斯也成为这个雌性兽人部落的一员,然后对方就能去参加兽母的试炼,若是能拔得头筹,他们就能许下让兽母放他们离开,让兽潮不要侵犯城镇的愿望。
这是一个十分不现实的提议,不说兽母最终是否会同意他们两个人类的要求,没有魔法也没有剑的艾瑞斯其顿要如何赢到最后都是一个难题,对方是否会愿意为她这小孩子一样毫无规划的天真计划献上生命呢?
普莱尔已经做好被艾瑞斯问责的打算了,但是趴在她身上的艾瑞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却只问了一个问题:“婚礼,假的?”
普莱尔都被问愣了一下,半晌后,她点点头:“抱歉,我只能想到这种保下你的方式,反正这只是兽人部落里的婚礼,身为人类的我们完全不需要被这种仪式束缚,等到成功出去后,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艾瑞斯其顿脸上的阴影就没有散去过。他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就像是精疲力竭一样摔倒在普莱尔的身边。那个晚上,不管普莱尔再怎么骚扰他,他都不愿再开口和普莱尔讲一句话。
不过第二天就说同意参赛了呢。
回忆结束。
普莱尔看着眼前一脸傲娇的艾瑞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打破僵局的还是门口的敲门声,普莱尔和艾瑞斯的“婚房”最后也变成了两个人的居住地,自艾瑞斯参加了兽母的比赛还一路赢下去后,总有半兽人来他们的房间里送各种东西——今天这个也一样。
打发走了给艾瑞斯送伤药的半兽人,普莱尔看着抱着半兽人给他的草药默然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的艾瑞斯,轻声笑道:“你完全变成他们的偶像了呢。”
“把人类当成偶像是他们的愚蠢。”艾瑞斯嘴上毫不留情,但还是把半兽人送的草药好好地安置了起来。
“你又嘴硬了。”普莱尔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承认自己给他们带去了多大的动力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也不是那种经不起夸的人啊。”
“我是真的觉得他们愚蠢。”艾瑞斯的眼睛明明是十分热烈的金色,但有时候里面的神情却仿佛能冻伤人。
“我和你在这里是两个异族,就算我们最后能赢下比赛,那我们还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些半兽人现在的讨好行为,到最后根本收不到一点回报。”
他们是人类,是为了剿灭这个雌性兽人部落而来的人类,他们不可能把这些半兽人带回去。在终将离开的艾瑞斯其顿和普莱尔努斯身上寄托过多情感,最后受伤的还是那些半兽人。就算艾瑞斯其顿赢下最后的冠军,也不会给这些半兽人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
普莱尔因为这一段话陷入沉思:“没想到居然会在小艾的口中听到这么深刻理智的话。”
在艾瑞斯的眼刀子刮过来的时候,普莱尔就已经赔笑讨饶了,她说着好话把刚经历过一次战斗的艾瑞斯按在床上好好休息,一边又极其温柔地注视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包容了太多的夜空,只要你去寻找,一定能在其中发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普莱尔说:“但你也可以这么认为——那些半兽人并不是想向你索要什么回报,你站在这里,你去战斗,你赢到最后,就是对他们最好的馈赠。”
艾瑞斯其顿做了半兽人们数百年来都没有去做过的事情,他存在在这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
普莱尔努斯这么想到,她轻轻摩挲着她的奇迹男孩的脸庞,目光亲吻他赤色的发和美丽的金色眼睛,以缱绻的口吻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小艾,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艾瑞斯其顿的瞳仁微闪:“陛下叫我们来……”
普莱尔摇摇头:“在那之前,在我们约会的那个角斗场,那个袭击人类的半兽人。”
艾瑞斯终于想起了这一遭。当时那位雄性半兽人在一个贵族女士的头发上看到了可能是他伴侣的雌性兽人的耳朵,直接发狂,但那个女士是陛下的qíng • fù,所以陛下才产生了剿灭雌性兽人的念头,派了他和普莱尔努斯带军前来。
“当时帝都里的风声不是这样的嘛——半兽人因为失去伴侣而发狂。但我们在这边看到的那些雌性兽人和半兽人们的相处却和我们当初认为的完全不一样。”普莱尔语气温和地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我十分好奇,所以去和他们打听,结果你知道吗,我听到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
雌性兽人们说,那是一个被半兽人迷了心智居然背叛兽母带他出逃的窝囊废雌性兽人活该的下场。
但在半兽人的说法里,那却是一个他们可遇不可求的真心爱护半兽人的爱侣,一段勇敢的,明知结局悲惨却也依旧无怨无悔奔赴的传奇。
“艾瑞斯,你做的远远比你想的还要伟大得多。”普莱尔留下那句话后,就离开了。在艾瑞斯在角斗场上越战越猛的时候,普莱尔就必须要充当他和雌性兽人们之间的润,好让她们安下心来不要暗地里做掉他们。
艾瑞斯不知道想些什么,在床上躺了许久,忽然,他又听到了敲门声。
“门没锁,自己进来。”艾瑞斯正在想事情,于是这么回答,在几天的角斗中渐渐找回状态的他并不害怕进来的会是哪个心怀不轨的雌性兽人——在他连连胜利之后,那些雌性兽人们对他表现出了一种对强者的“尊敬”。
门被很费力地推开了,挤进来一个矮小的半兽人男孩,他的头上有一顶标志性的帽子。艾瑞斯其顿认识他,但不是那么熟悉——他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挟持了对方作为人质,也许是当时他的行为把对方吓破了胆,所以后来对方都是远远见了他就绕道走。
艾瑞斯还记得他的名字,一个总感觉不像真名的贱名,小帽子。
“你来做什么?”艾瑞斯可没空哄孩子。他也一贯不喜欢小孩,哪怕是马其顿家族旁支的那些孩子,见到他的脸都会吓得嚎啕大哭,久而久之艾瑞斯对小孩都产生了心理阴影。
小帽子和刚才的半兽人来的目的一样,他抱着一堆可以做伤药的药草,默不作声、小心翼翼迈步靠近艾瑞斯,简直像是在小心翼翼靠近一只沉睡的危险野兽。
艾瑞斯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他在某种意义上和普莱尔一样都是个恶劣的人,所以他盯着那个小帽子挪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时,就突然腾起抓住对方的小胳膊,摆出一副要吃了他的可怕嘴脸:“滚,我可不想再入你们的套,谁知道你送的东西里有没有给我下毒。”
他可还记得是小帽子和拉特联手雌性兽人们抓了他和普莱尔努斯呢。
但这样的话语对于一个半大的小男孩似乎还是太重了。
小帽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看得艾瑞斯心里怪不舒服的——怎么看上去和他欺负弱小一样(本来就是)。他松开小帽子的胳膊,甩了甩手让他滚蛋。
但是小帽子没有滚,他深吸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望着那叫人害怕却又让人不由得心生憧憬的火焰一般的男人,道:“我没有想害你。”
艾瑞斯其顿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一声冷哼。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他原本打算剿灭的半兽人们的善意,只能保持冰冷的应对态度打算让他们知难而退。
但是这反而给了小帽子错误的讯息,他看着艾瑞斯,深吸几口气,然后在他冷淡的视线中,摘下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帽子,露出一头看着很好摸的柔软碎发。
艾瑞斯其顿一开始还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是一个人类,人类是不会在脑门上顶着两个动物耳朵的。
但当他看到那双仿佛鼓起了此生最大勇气的鲜红眼睛,猛然察觉到了异常——这个兽人和人类混血的红眼睛,这个半兽人男孩,他那茂密的头发中,竟然没有半兽人标志性的兽耳!
艾瑞斯下意识去看小帽子的脸庞两侧,疑心也许他的兽耳是长在脸旁而不是头顶,但小帽子的话坐实了他的猜想。
小帽子说:“我,没有耳朵。”
在艾瑞斯如火焰般的注视下,小帽子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按在原本应该是耳朵的头顶的位置,他现在还能摸到残余的软骨,但他永远不会再有一双自如活动的耳朵了。
“以前,在这里,是两只耳朵。”他指给艾瑞斯看,“其中一只,在很小的时候,被喝醉的父亲用刀割掉了。”
身为父亲的人类说他连下酒菜都买不来,那不如就把耳朵留下给他当嚼头。
小帽子在那之后,就变成了残疾,变成了一个独耳半兽人,在所有人的嘲笑中长大。
“……另一只耳朵呢?”艾瑞斯问。
小帽子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硬逼着人去看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而感到抱歉的人类一样,他吸了吸鼻子,语气尽量平和地说:“另一只,是在来到这个部落后没有的。”
艾瑞斯问:“是那些雌性兽人们割掉的?”
小帽子盯着艾瑞斯的眼睛,摇了摇头:“不是的,她们没有碰我的耳朵。”
小帽子的眼睛是鲜红色的,但那其中一直藏着什么挥不去的阴霾,但现在,在泪水的冲刷下,那双眼睛好像又变得清澈了。
小帽子说:“是我自己割掉的。”
为了不被嫌弃,为了不被扫地出门,在雌性兽人们嬉笑的视线中,那个男孩割掉了自己仅剩的耳朵,然后戴上了那顶他发誓永远不会摘下的帽子。
在艾瑞斯其顿的注视中,小帽子再次把他的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到头顶上:“艾瑞斯先生,我并没有想博得您的同情,因为不管是加入这个部落,还是割掉耳朵,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我想告诉您,您的出现——真的给了我们很大的触动。”
半兽人是不被人类也不被兽人接纳的,被神诅咒的后代。
在艾瑞斯其顿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在受苦,每个人都在承受来自自己的,来自她人的磨难,他们咬着牙一步步退让,只为了在这个雌性部落里寻求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角落,只为了让从诞生开始就不被祝福的自己能有一个归属之地。
所以雌性兽人们的**下挣扎度日的他们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骄傲的艾瑞斯其顿时,他们都恍如重生般的意识到:“原来雄性也能公平公正地战胜雌性?原来那些可怕的雌性兽人,也会有落败的一天?”
如果说普莱尔努斯的到来能如同黑暗中的月亮一般照耀抚慰这些饱受折磨的半兽人的内心,告诉他们世界上还存在那样温柔无害值得喜爱的雌性,让他们在每个夜晚都能想着对方的微笑入眠,仿佛这样就能在黑暗中继续撑过难熬的一日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