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也做过农事?”隔壁的贺娄兴舒好奇的问,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高鼻阔脸,看起来已经二十好几了。
“连续六日,每日五个时辰。”李善抬起胳膊抹了把汗,看隔壁垄间割的稀稀拉拉的模样,随口问:“你平日不务农事?”
“耶耶教导,往日勤练骑射。”贺娄兴舒大声说:“七十步内,绝无偏差。”
李善笑着又多问了几句,心里隐隐明白了。
贺娄家在前隋为望族,贺娄兴舒的高祖贺娄道成仕于北魏,举族迁居关右,也就是如今的陇西道,后世的甘肃。
贺娄道成官至侍中,其子贺娄景贤官至右卫大将军,而贺娄子干先仕北周,后仕隋朝,在开皇年间名望极高,北地击胡,乃是翘楚人物,可惜死的太早,死在了杨坚前面。
再到现在几十年了,贺娄一族再也没出什么杰出人物,不可避免的渐渐没落下去,大业年间隋炀帝迁都洛阳,贺娄善柱索性迁回了代县。
显然,贺娄善柱看中了李善,将家族振兴的希望寄托于此。
为什么是我?
这些年来,陈孝意、刘武周、宋金刚、苑君璋、李大恩、刘世让、李高迁、高满政……无论持何立场,都非寻常人物,为什么会依附我?
这个疑惑一直在脑海中的盘旋,一直到歇息的时候,李善看到凑上来的贺娄族人大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大一点也就二十左右的青年,这才隐隐醒悟过来。
那些人物无不是有班底,有年纪,有资历……而我这个代县令,年未弱冠,正好相交。
随意闲聊了一阵,李善很快挑中了一人,是个颇为机灵的年轻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对云州颇为熟悉……说的有些隐晦,但李善猜八成是个走私的。
“原本就收割了小半,明府这次带了将近五百青壮,顶多明日就能完工。”
“实在是多谢明府……”
乱七八糟的言语间,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